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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行为艺术与大陆行为艺术

2010-05-12 13:05:33 来源: 今日艺术网 作者:王林

(一)

行为艺术是以身体作为媒介,通过某种行为方式或表演方式,以展示有针对性的文化观念和美学态度的艺术。从形式上看,行为艺术是一种表演艺术,艺术家要把自己经过构思的行为展示出来。但不同于一般表演的是,行为艺术更注重行为在社会现场中的针对性——挑战性、挑逗性和挑衅性,更注重艺术家自身在行为过程中的身心经历和对于经历的精神体会。

由于行为艺术是身体性的,所以它必然与人的生理、心理体验有关。在行为艺术中,身体既是一种符号化的存在,又是一种过程性的存在。尽管每个人的身体都具有最真实、最具体的个别性,但从身体的诞生开始,人就被打上了社会、时代的烙印。身体及其动作既是生理和心理的即时反应,又是文化和经验的必然结果。所以,身体的差异性也就包含着传统与习俗,成为荷载文化身份也成为挑战文化问题的代码。可以说个人身体是精神最初的也是最后的归宿,是艺术最初的也是最后的手段。

在对行为作品进行价值判断的时候,有三个问题是应该加以甄别的:

其一,什么行为是艺术行为?

行为之所以成为艺术行为,是因为其具有艺术意义,而艺术意义的产生则在于日常行为的陌生化和反常行为的意图化,也就是说,必须有日常行为的非日常化即意义化的转换。同样是打卡,一个公司职员的行为和台湾行为艺术家谢德庆的区别,就在于后者以每小时一次、连续一年的极端方式使之变得非日常化、变得反常、变得陌生化。而一个精神病人的反常行为则由于缺少针对性即意图性,反而是作为病人的正常行为,与行为艺术家并不一样。

其二,行为艺术的针对性何在?

人的行为在社会中发生,即便是自然行为,比如睡觉,也是有社会性的:和谁睡觉?睡在何处?睡得如何?等等。人的行为总是在一定的社会环境、社会历史和社会规约中发生的,行为艺术正是在行为和环境、行为和历史、行为和规约的相互关系中,敏感到精神意识的某种动向,使之作具有当下文化意义的鲜明呈现,从而让人反省和审视自己建立起来却又反过来压制自己的异化现实。行为艺术不仅仅是关于行为的艺术,而且是关于行为规约的艺术,也因此而具有泛政治化倾向。其意义深浅取决于作为艺术的“行为”与社会环境、社会历史、社会规约的关系如何。其观念与行为的结合要达到睿智的、深刻的思维水平,必须有超越习惯、惯例和既有案例的难度。

其三,行为艺术有无道德界限?

道德是一个历史概念,行为艺术经常挑战既有道德制约而为精神寻找新的可能性。但精神之于道德的更新,是建立在一个基本出发点之上的,即个体精神需要不断生长、发育、丰富、深化和升华。从这个意义上讲,行为艺术是对人的爱护,是对人的行为自由特别是精神自由的向往。自由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绝对的,其有限性在于一个人的自由只能以他人的自由作为界限。因此行为艺术之所谓行为,不能是未经他人同意而伤害他人的行为。比如说你要做一个关于死尸标本的行为艺术,你就应该预先通知作品的参观者,让其有参观或不参观的自主选择,以避免可能对他人的精神心理造成伤害。任何未经他人同意而伤害他人的行为,只是有问题的行为,而绝不是什么行为艺术,即使打着艺术行为的幌子。艺术有突破历史道德的无限可能性,但其最终的伦理边界则在于对人的尊重,对生命、对他人身心的尊重。

(二)

廓清以上问题,我们再来看中国大陆的行为艺术,就不至于在许多无谓的问题上纠缠不休了。

大陆行为艺术初起于八五时期“厦门达达”的艺术活动,至八九年北京现代艺术展可视第一阶段。此一时期出现了不少艺术家包裹自身的东西,如魏光庆模拟卧轨自杀,其作品的抗议性在八九年后诗人海子在山海关卧轨自杀身亡后更值得加以追认。其实在八九年现代艺术展上,真正引起强烈反响的恰恰是行为艺术,如肖鲁枪击电话亭、张念孵蛋、吴山专卖虾以及至今匿名的假装爆炸中国美术馆等等。其中肖鲁的枪击之所以影响巨大,原因是那一声枪响,不仅击碎了伊斯堤思式的电话亭,宣告了中国当代艺术挑战欧美中心的必要性,而且作为一种巫术式的预言,揭示了中国政治专政的铁血现实。

八九后艺术是中国大陆行为艺术寻求自身价值的转型阶段。如果说,八五时期的行为艺术主要是针对美术史既成话语的反传统行为,以黄永砯在洗衣机中洗涤中国美术史和西方现代美术简史为总结,那么,八九后艺术之于行为,一开始就表现出广泛的文化针对性。张隆首先在上海美术馆完成了《苹果的阐释》,其作品以植物学、医学、社会学、美学的种种方式处理苹果,在大不列颠百科全书“苹果”条目的朗诵声和中国幼稚园互让苹果的儿歌声中,作者以故作正经的方式解构了我们对于熟悉事物一本正经的集体认知。这是大陆行为艺术中不太为人所知的优秀作品,也是第一次在官方美术馆正式实施的行为艺术。无独有偶,九十年代初期另一件令人振聋发聩的作品,是孔永谦1991年7月1日在北京实施的文化衫活动。“我是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照毛主席的指示办事”;“烦着哩,别理我”;“是上班还是练摊儿?”——这些话语印在公开出售的文化衫上,是一个真正的创举。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针对特定的现实,其中国智慧的幽默与挑衅至今无人企及。这是政治波普中最为优秀的作品,长期被资本化的相关宣传所遮蔽,是中国艺术批评的耻辱。这种出于话语权占有、功利性追求以及体制化妥协的批评阐释,是今天必须加以反省的。这里只指出两个同样被人忽视的重要史事:一是1993年5月4日在上海华东师大图书馆举办的第三回中国当代艺术研究文献展(装置——环境——行为),展出了100多位艺术家的观念艺术作品,其中专门剪辑了八九后行为艺术作品录像带,题为《媒体的变革》,收集了30多位行为艺术家的作品,包括张隆、郑国谷、宋冬、佟飙、朱发冬、邱志杰、成力、庄辉、新历史小组等等。这些作品或者针对现代主义的终结,或者批判艺术市场的操纵,或者提示自我意识的迷失,或者反省集体话语的荒谬。从各个不同的方向表现出大陆行为艺术家对当代文化和中国社会的关注。九十年代伊始,大陆行为艺术就具有强烈的现实性和批判性。

二是世纪之交成都行为艺术群体的活动,以戴光郁为主要组织者,成都集结了一大批行为艺术家,除了居住于此的余极、罗子丹、周斌、朱罡、刘成英、曾循、张华、尹晓峰等人,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艺术家温善林、宋冬、邱志杰、尹秀珍、苍鑫、张盛泉等等。不仅多次举办了“水的保卫者”大型行为艺术系列活动,而且前后有国内外艺术家上千件行为艺术作品在这里完成。正是长期持续的行为艺术改变了成都市民的文化意识,同时也推动了西南当代艺术的发展,并从中产生了不少至今执着于行为艺术的优秀艺术家,如罗子丹、周斌、戴光郁、何云昌、朱发冬、李川、李勇等。成都也由此成为中国当代艺术的重镇,成为西南当代艺术的策源地之一。考察与之相关的行为艺术活动,产生了众多优秀之作,如戴光郁《久已搁置的水指标》、尹秀珍《洗冰》、张盛泉《放生》、罗子丹《一半是白须一半是农民》、周斌《神六》、朱发冬的出售、何云昌的出逃、幸鑫的托运等等,这些作品以现实追询和精神拷问的方式,给人带来强烈、浓重而富有深度的感受性,其艺术倾向完全不同于世纪之交中国艺术界流行的玩世与调侃,无疑是中国当代艺术交响乐中的重音。

前些年受使馆文化的影响,北京曾兴起一股行为艺术热,出现了一批效仿赫斯特动物标本的作品,其间斗酷、比狠、较残,从杀生到放血,从剥皮到暴尸,虐待动物,嗜食死婴,只要能引起注意无所不致其极。然而曾几何时,这股风潮就烟消云散,不再有人问津。大概最近已转向“影像北京”,可能也会有一阵影像运动热罢。行为艺术因其挑战性而具有很大的新闻效益,在国际文化资本的操纵下,中国艺术界出现功利共谋的运动潮流,是不足为奇的。这对于真正的行为艺术家不啻是一种考验:一方面、我们需要在当代资讯背景和问题意识中进行国际交流,另一方面,我们更需要在本土文化语境和社会现实中追寻艺术价值。行为艺术作为当代艺术的一个方面,对于中国而言有其特殊重要性。行为艺术的机遇性、偶发性和一次性,使之成为最不容易样式化、也最不容易商业化和体制化的艺术。目前,中国当代艺术正遭遇体制官方化、资本国际化、媒体市场化、学术功利化等等困境,行为艺术的野生性、个体性和当下性,将有助于艺术家磨砺精神锐气和思想锋芒,并从中创生蕴含中国经验和中国智慧的思维方式和艺术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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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为的力量在于对生命认知和感受的再呈现

2010-05-12 13:12:34 来源: 今日艺术网 作者:王麟

何云昌访谈

访谈时间:2010.01.12
访谈地点:草场地何云昌工作室

我把绘画当成一种休息的手段

王麟:您是从大学到94年一直在画油画,94年才开始做行为的?
何云昌:对。94年才开始做行为,当中也画画。但是行为这一块投入的时间、精力多一些。

王麟:当时开始做行为原因是什么?好像93年、94年很多艺术家都在进行这方面的尝试。您是受到行为艺术在中国开始流行这个大环境的影响吗?还是就是自己想去尝试一些东西呢?
何云昌:还是想尝试一些东西。年轻嘛,不想把自己固定在绘画当中,就是不安分。

王麟:您在1994年和1999年参加了两届全国美展,并且99年还获了一个铜奖,那当时的作品《预约明天》是油画?
何云昌:对。画的是我《预约明天》的行为的一张照片,很搞笑。哈哈。

王麟:2002年以后就没有再做绘画了?
何云昌:我断断续续都画一点画。做行为以后在绘画上投入的心思和精力、时间都少了,就是特别空闲的时候,或者是说特别无聊的时候画一点画当做一种消遣。比如说从02年到07年我是没画画,5年时间没画画。

王麟:为什么之后没有继续行为+油画这样的一个创作方式?
何云昌:我现在也在画,画一些我做行为的画,因为我觉得一个行为作品它的体量很庞大,能够看到现场的人很少,当中有些片段是非常有意思的。我换一种方式,以绘画的方式再呈现一下,给后人留下一些文本。像我现在在画的画,我把两件行为作品穿插在一个画面上,它会有一种时空的错位感觉。两个作品叠置的方式我觉得很搞笑。也是空闲的时间来画,不准备投入太多,像我三年画了5、6张画,一年两张画吧,大一点的;小一点的可以快一些,我把绘画当成一种休息的手段。

王麟:像您说的02年到07年都没有画画,那这段时间的主要支撑经济来源是什么?
何云昌:是图片啦,可以卖一些图片。像前两年情况比较好的时候,06年、07年我卖了不少的照片,得有一、二百张照片吧。

如果要继续用行为这种方式,就要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思考它的可延伸性。

王麟:2009年9月做的《行为的翅膀》这个展览是不是您第一次的装置、行为以及摄影融合在一块的展览?
何云昌:算是吧。因为其中的一根肋骨这个作品是画廊给投了大部分制作费。同时又给了充足的时间,给了一年半的时间让我来做一件作品。我想一个展览还是兼顾的面多一些。

王麟:大家都公认阿昌一直玩的比较狠,但是在这个展览里面更多的是观念的东西,它的视觉冲击力不是那么强了?
何云昌:对,就是很安静的展览,宣传也没怎么做。那个展览的宣传费用是五千块钱人民币,只在网上发了一条展览消息,现在是一个传媒的时代啊。但是很安静的展览,我觉得作品自己会说话,我很喜欢那个展览,比较安静。

王麟: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作品加入了一些文字阐释,比如说:跟中国古籍的关系,跟西方的圣经、耶稣的关系,这些是您当时在做作品的时候就考虑的还是后来有策展人他的一个想法?
何云昌:这个展览没有策划人,策划人就算麦勒画廊。文章部分是Natalie给写一篇文章,实际上也跟我做过访谈。我做那个作品的概念很简单,一是两性的关系。两性的关系在我们今天比5年前、10年前、20年前都更复杂和更多变,这是我的概念。其次的一个概念就是在我们今天这个社会上这种变化的一种自然的呈现,你接受也罢,不接受也罢,它是这样。你可能觉得这好,这不好,我只是把它呈现出来让别人去做一种判断。像圣经典故这种资源我肯定考虑到并且会利用,但它不是这个作品的重点。我真正关注的是今天两性关系的状况,我自己对于这一块也比较在乎和敏感一点。做一个作品,比如说现在是政治热,可往政治上靠,比如说现在是经济热,又往经济上靠,我没那心机。我就对两性的关系特别敏感。所以这个作品的指向很简洁,缠绵,冷酷,脂粉。

王麟:您之前的作品《石头英国漫游记》,做完之后又把石头它放回原处了。那这个《行为的翅膀》里面的肋骨,因为它是您自己身上的肋骨,关于它的收藏,您是怎么考虑的?
何云昌:原则上我有生之年不会考虑销售它。我想过就把肋骨像《石头英国漫游记》那样扔掉,或者是说把它烧成灰,或者把它给猪吃掉。那样,作为作品的形式可能更干净,而且理念上也很清晰。可是我觉也没必要嘛,作品所触及两性关系比较纠缠不休,我觉得应该留下一个祸水也罢,留下一个事端也罢。几十年以后、一百年以后这个东西还会成为一个物证,强力证明了在我们今天一个人呈现了什么,他想阐述什么,所以我还是把这个肋骨保留下来没有毁掉它。

王麟:我看到一个有意思的东西,就是您这把椅子上的龙头,这个是自己加的吗?还是《夜光》这件作品受到了这个椅子的启发?
何云昌:受到了启发,因为我一直考虑项链《夜光》怎么做。我去昆明做去肋骨的手术的过程当中,没事就去古玩市场上转,我看见这把椅子就很高兴。红椿木的,1600块钱,我毫不犹豫的把它买下来,项链《夜光》就是两个龙头咬着一根肋骨。

王麟:这个展览可能传达给我们观众一个信息:是不是阿昌因为这个年龄,身体的状况原因之后都不在做那种激烈的行为了,要开始转变了,或是偶尔为之?
何云昌:哈哈,你们这种设想都很有道理。你说中了一点,我确实考虑到了年龄的问题,其实这个是2003年我的一个方案,我2008年来做它就是我知道以后我的身体可能恢复能力各方面都不行,我如果再不做的话体质不行。刚好麦勒画廊提供了一些制作上的条件,那我就选择这个时候来做。选择这个时期其实就是对于我15年以来做行为的一个判断和平常的一种思考。也许我以后会考虑行为这个方式在我自己这里还可不可以延伸,是不是就放弃这种激烈的方式了。我以前一年做1、2件作品都觉得很累,以后也就少做或者不做。也可能强度会减弱一些,在我的眼里可能会减弱一些。可能更注重个人理念的呈现吧。今天这个社会总是有让我心动的原因,也就是说我还有继续工作的一点点愿望和情绪吧。明年也许还可以做。因为我能够确认今年有一个比较值得我期待的,让我心动的方案,而不是说你想来什么来什么,一个人确实可以有成千上万的想法。我觉得每个人都可以考虑一下转变。行为其实是一个老掉牙的方式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如果还有兴用这种方式你就要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思考它的可延伸性。

我不是那种喜欢热闹的人

王麟:您对于成都行为艺术家提出的行为艺术年会怎么来看?
何云昌:可以吧。我觉得这种事情应该有一个机构来组织,艺术家没必要分心,艺术家应该全身心的去考虑他的作品问题,或者是关注一些社会层面的、他自身的、关于人的问题。因为我觉得其实你要想在绘画上有突破是要全身心的,你想做行为,想把行为做好,也需要全身心的投入。我自己成年累月经常一个人呆着,我不太喜欢外出。特别我来北京的前8年我呆在通县一个屋子里面,我住了8年,很少出去。

王麟:哦,基本上不出门?
何云昌:也出门,但就是相对来说比较安静。那种年会,一个组织形式可以调动艺术家,可以把艺术家聚集在一块交流、呈现方便一些。应该有一个机构来组织,艺术家不要过多的介入这种事情。

王麟:您的作品好像一直都是很个人化的,大型的活动基本上参加的比较少,那您对行为艺术它在大型活动中的位置是怎么样的?
何云昌:很少。02年参加过“釜山双年展”,去年参加“福冈双年展”都是现场。做现场当然好啦,因为它扩散啊、对外交流,面广一些,触及面多一些。行为是催化剂,刺激整个活动的气氛,但是也容易给主办方和组织增添一些压力。特别如果在国内,比如“上海双年展”找10个做行为的艺术家去做现场,找10000个裸体模特,那不是给上海警方和上海市政府施加了强大的压力嘛。不可能的,我们社会还是有我们社会的一些法规。有一业内和社会的局限,另外就是说这个社会不公平,那么假如说这个社会有问题,这个社会当中的文化必然是有问题,教育也有问题,艺术必然也有问题。因为你不可能说这个社会是黑暗的,但是在这个社会当中的文化、艺术阳春白雪,不可能。我很少触及这种敏感的社会问题,我可能更多考虑到人最基本的属性,或者是我们这社会最普遍的一些问题。我还以一种我喜欢的婉转一点的方式来呈现它,说好听点就是我比较关心业务吧,说难听点就是哀莫大于心死。

王麟:那行为艺术节这种方式呢?

何云昌:我不喜欢在艺术节上做。我觉得人多很杂,参与艺术家需要的空间和时间等可能不充分。就是说我们这个社会对行为的支持很少,一下召集20个行为艺术家来做一次活动,他们可能就给3,5天的时间。其实20个艺术家需要的时间段最少应该是两三个星期,这其实极其不尊重艺术家,但很多年轻艺术家需要这种平台。我不是说这种艺术节不好,而是说在这种社会环境之下,包括在欧美那种艺术基金会支持的行为艺术节,两三个艺术家同台同时表演的情况都会发生,这是很龌龊的事情,太不尊重艺术家了,你找个马戏团来表演也应该是一场一场,一幕一幕的开始。你找了那么多人,然后获得的社会资源又少,你怎么对得起那些艺术家,比民工都不如啊,你找三四流的歌星去演唱你也得给人付点辛苦费嘛。因为行为艺术这块太清淡,真正投入到行为艺术这一块的年轻的也罢,做了一些年的也罢,他们是真正喜欢才投身到这一行当。其实很多人很有才气,也受过很多教育,也痴迷于艺术这个行当,他们受到了什么待遇。所以我不太喜欢行为艺术节这种方式,可能也是跟我多年的惨淡经历有关系吧。我也可以不计较得失,但是我必须考虑我的作品是否有一个好的条件让我完整的呈现给观众,我一年就做一件或者两件作品,然后在那种环境下我去做它干嘛,那我真的不如自己安安静静的耐心一点找到合适的条件我再去做,哪怕不是那么热闹,一个观众没有都可以。让我把我一直梦想呈现的东西完成,以影像和图片的方式流传给后人,但是它做的很完整。我不是那种喜欢热闹的人。

行为最强大的力量在于你对生命的一种认知和感受的再呈现

王麟:您如何看待行为现场表演和行为摄影的关系?
何云昌:现场最经典、有着强大的感染力,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到现场来,即便是这种艺术方式宽容到可以让去国家大剧院做行为了,那天晚上也只有几千号人看,别人看不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它的图片和影像资料变成了这件作品呈现和延伸存在的方式。所以行为作品的图片和影像具有较高的收藏价值,我指的是限量版本。行为有多种类型,一种就是比较注重感悟,用自己的身体为媒介,消耗自己的精气神生命的元素来呈现个人的感想和强烈的愿望、概念。我个人喜欢和推崇这种做法。因为这是确实源于对这个社会和你自己的感知,然后它能够产生新的变异的可能性,也就是我们在创作当中比较注重的革新的元素。但是别的比如说以摆拍和重复表演来呈现的方式,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去区分什么是真正的行为,什么是虚假的行为。我觉得没有这种概念,就是艺术家的着眼点和他考虑的角度不一样。可能有些人一生都没有想到其实行为最强大的力量在于你对生命的一种认知和感受的再呈现。

王麟:您的大部分作品观众看了后都觉得有点对自己太狠了。
何云昌:我觉得人本身有兽性的一面和人性的一面,就是说有善恶两个面。因为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从社会底层一点一点的这么混,而且混了这么多年我个人觉得我没有得到一次真正的机会。我感受最多的是人性的丑恶和社会的黑暗面,其实我作品的指向一直比较哀伤,因为我学过造型,可能我的作品以一种唯美的方式呈现出来,但作品本身的指向是哀伤的。而且慢慢做多了我觉得我自己可能也比较变态,我不觉得对自己太狠啊,我觉得我个人可能兽性更强,北京一些比较亲密的哥们儿都喊我“叫兽”,——不是大学教授,是会叫的野兽。同时我觉得这种指向和我们社会这种残酷的竞争性和黑暗面是相通的,有一致性。中国在这些年当中,比如在物质方面得到了一种高速的发展,但关于人性的,国民素质这方面还是不太乐观吧。

2010年有一个让我期待的方案

王麟:您一般的作品筹备需要多久?
何云昌:筹备就看运气了,我平常没事我都会自己静静地呆着,就会有一些想法,我做一些记录,然后我也会挑选一下把我认为比较有意思的设想整理然后搁在那,如果有条件的话我去实施它,所以这个筹备呢其实也就是一种自己调整、调理自己的思路,等待合适的时机。

王麟:今年(2010年)有作品或者是展览计划吗?
何云昌:今年有一个比较让我期待的方案已经提交给四川了,他们在考虑。因为行为牵扯到大一点的活动的时候考虑的因素多一些,策划人可能没问题,这个方案没问题,但是他们可能考虑一些别的因素。

王麟:现在不能透露是吗?
何云昌:现在不透露,我对策划人都要求不透露。因为我方案被别人做过的也不在少数,比如说我们谈一个方案但是那个活动取消了,一个月之后我的方案就被别人做了,原模原样。也是为了整个展览的运作方便,以我的理解我是在做一件作品,但是相关部门他可能不这样认为。所有参与的艺术家、策划人、媒体,各种各样的想法,没必要事先过分的宣扬,保持了一个作品的突然性。事先把一个方案公布出去也是可行的,但是我去实施它的欲望就降低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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