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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媒体如何关注前卫艺术?

2009-02-15 09:33:07 来源: 艺术档案网 作者:artda

来源:中国文化报  作者:何桂彦

   近年来,许多美术机构都相继创办和推出各种艺术媒体,其中尤以艺术类杂志和网站居多。艺术媒体的增多原本对于推动中国当代艺术多元化发展是有积极意义的,但事与愿违,大部分媒体追逐和看重的仅仅是广告所带来的商业利益。换言之,真正的前卫艺术在这类媒体中是“缺席”的。在这种情况下,艺术媒体如何关注前卫艺术便成为了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

  然而,借助于西方现代艺术的参照系,我们会发现,前卫艺术和艺术媒体的关系是相伴而生、互为依存的。就艺术类媒体参与前卫艺术运动而言,第一个高峰出现在20世纪20年代初期,其中尤以“达达”为代表。在1914年到1924年的十年间,先后有数十种艺术杂志刊登和发表过“达达”艺术家的作品,其中代表性的有《新法兰西评论》、《291》、《盲人》、《羞耻虫》等。“达达”之后,西方现代艺术界形成了前卫艺术与先锋媒体结盟的传统。第二个高峰出现在20世纪40年代晚期到70年代初,那时整个国际的前卫浪潮是从美国纽约掀起的。不管是抽象表现主义,还是偶发艺术(对欧洲60年代的“激浪派”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它们之所以能发展成为国际性的艺术运动,跟当时美国先锋艺术刊物的大力支持、宣传是分不开的。《虎眼》、《可能性》在40年代末期成为了抽象表现主义艺术家的前哨阵地,而《艺术新闻》1963年对波普艺术的推介,《艺术论坛》1966年对极少主义、1969年对观念艺术的支持都是西方现代艺术史书写过程中无法回避的课题。

  当然,前卫艺术与艺术媒体的联姻须基于两个前提。首先,作为先锋性的艺术刊物需要在一个公共的空间中才具有存在的合法性。这里的公共空间实质是哈贝马斯所指出的公共领域——从19世纪中期以来,作为思想启蒙和法国大革命留下的文化遗产,公共领域一直被西方学界视为现代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因为,只有在一个自由的公共领域中,媒体才能成为思想交锋、文化论战的阵地。比如,20世纪30年代中期以来,美国左派知识分子便依托《党派评论》、《马克思季刊》、《国家》、《新群众》等杂志宣扬马克思主义的艺术观念,并与当时美国流行的地方主义、德国纳粹的民族主义思想下的现代艺术主张进行激烈的交锋与论战。而许多新的艺术观念恰恰就是在这场旷日持久的论战中激发出来的,它们以文章的方式发表在当时的《党派评论》上,这在夏皮罗的《艺术的社会基础》(1936年)、托洛斯基的《创造自由的革命艺术宣言》(1939年)、格林伯格的《前卫与媚俗》(1939年)等文章中可见一斑。第二个前提是,作为先锋性的艺术刊物,它需要团结一批批评家和作为撰稿人的知识分子。在这里,批评家成为了连接前卫艺术与艺术媒体的枢纽。譬如,在美国抽象表现主义的批评家中,第一代、也是最重要的批评家如夏皮罗、格林伯格、罗森伯格等都是与《党派评论》、《国家》杂志共同成长起来的。

  就前卫艺术与先锋杂志、艺术媒体与批评家之间的关系而言,西方40年代到60年代的情况跟中国“新潮时期”的艺术史情景有许多相似之处。批评家易英在评价“新潮美术”与当时批评家及艺术媒体间的关系时,曾谈到:“1985年作为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不仅在于新潮美术运动的发生,还在于批评对运动的参与和某种支配作用。这种支配作用是通过主要由批评家所操纵的传播媒介而产生的,职业批评家群的形成得益于当时一批从美术院校的史论专业毕业的硕士生和本科生,而为他们提供的阵地即他们发挥影响的传播媒介主要是《美术》、《中国美术报》和《美术思潮》,还有《美术译丛》和《世界美术》这样的刊物通过介绍和引进西方现代主义艺术也对促进新潮美术的发生起了重要作用。”具体而言,就当时国内艺术媒体对前卫艺术的推动来说,有三个方面的贡献不可忽略:首先是为80年代的前卫艺术运动提供了各种与西方现代艺术相关的理论、文化资源,大致建立了一个西方现代艺术的参照系。第二,刊登和发表国内一些前卫艺术家的作品,报道各地举行的现代艺术运动。第三,对当下各种创作现象展开讨论,提出新的学术问题,鼓励学术上的争论。例如,80年代初《美术》杂志关于“形式美”的大讨论、围绕罗中立《父亲》而展开的“两邵之争”(邵大箴与邵养德的论战),以及其后以“自我表现”为核心议题所展开的理论争鸣,等等。

  不过,我们也应看到,只有在“新潮时期”,前卫艺术与艺术类杂志的关系才是紧密而互动的。这个阶段实在是太短暂。到了90年代中期,《中国美术报》早已停刊,《美术》杂志则失去了80年代的前卫特质。除了90年代的《江苏画刊》,以及其后的《今日先锋》、《艺术广角》外,国内基本上就没有其他的艺术类杂志能够深入地报道中国的前卫艺术,就更不用说大众媒体对前卫艺术的关注了。

  在西方或者美国,情况恰恰相反,大众媒体关注前卫艺术是有悠久传统的,比如,1909年,法国的《费加罗报》就刊登了马里内蒂的“未来主义”宣言;而《纽约时报》从40年代初就密切关注当时的前卫艺术运动。在美国,在众多大众媒体关注前卫艺术的个案中,1950年到1951年间《纽约时报》和《生活》杂志,对围绕着抽象艺术家对大都会博物馆进行抗议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的报道是最具代表性的。但是,作为一个大众媒体,在美国抽象表现主义还没有得到国内前卫圈和国际艺术界普遍承认的情况下,这种关注和报道是需要足够的胆识和勇气的。

  大众媒体对前卫艺术的介入早已不是浅层次上的那种艺术与媒体的互动关系,从某种程度上说,它是衡量一个国家民主建设和现代文化成就的一个重要标尺。反观国内,中国大众媒体在面对前卫艺术时,几乎都是失语的。尽管有部分大众媒体曾报道过前卫艺术,但大多数时候它们都是用一种猎奇、窥淫癖似的目光去打量前卫艺术。在它们的报道中,前卫艺术总与色情、暴力、自虐有关。当然,即使在西方,大众媒体对前卫艺术的报道仍不排除有猎奇的心态,以及希望在读者中产生轰动效应的目的。尽管如此,大众媒体对前卫艺术的关注却有利于社会上的中产阶级更为全面地了解前卫艺术与前卫文化。西方现代文明的成就之一,就是在制造、生产一种庸俗文化或大众文化的同时,还孕育了与之相对的前卫文化,并赋予其存在的合法性,即使前卫艺术对西方现代文化体制本身进行攻击、批判时,情况也是如此。然而,当下中国的艺术困境是,在大部分艺术类媒体都漠视前卫艺术的情况下,就更不用期待大众媒体对前卫艺术的关注了。因此,艺术媒体如何关注前卫艺术仍然是一个需要反思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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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存一份真诚和感动,去照亮自己的人生

2010-10-22 10:31:14 来源: 刘淳的艺术空间 作者:刘淳

2010年8月21日,方力钧在今日美术馆推出了他的大型个展,这一天,他的“编年纪事”和“批评文集”经过一年多时间的准备,也由文化艺术出版社正式出版。这是一套火焰、理智和真诚融合而成的并记载着方力钧过去40多年人生的文献集;还有,在过去20年间,所有对他产生兴趣的人写下的文字。我作为这套文献集的编辑人员之一,深深感觉这是我们试图通过文字与艺术家方力钧进行一次长时间的对话——其中,真切是所有文字的共同特征。尤其是那本厚厚的“编年纪事”告诉我们,生命,真的是可以在不可知的地方到达可知,在方力钧过去48年的人生行走中,我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人的生命力顽强的延伸,以及从柔弱走向强大的整个过程。

方力钧作为从20世纪90年代一路走来的中国当代艺术家,在海内外有着广泛的影响,在艺术创作上达到的高度有目共睹。成为中国当代艺术史中的一个重要人物。因此,方力钧的人生经历和艺术实践,就成为很多人共同关注的一个问题,或者说,对方力钧的个案研究同样成为一个迫在眉目的事情。2008年以来,卢迎华开始着手编撰《像野狗一样生活》,通过与艺术家无数次的访谈和对话,对方力钧的成长经历勾画出一个基本框架,特别是那些琐碎的“细节”,将人们带回那个过去的岁月,甚至让我们重温那些已经消失了的旧时光。2009年,为配合方力钧在广东美术馆的个展,吕澎主编的《时间线索》,在《野狗一样生活》的基础上有了新的扩展。

在方力钧“编年纪事”和“批评文集”的编辑过程中,我们走进了一个真实的方力钧,从他的童年梦想进入他的精神世界,从他“画画时为了躲避,生怕受到伤害”到对“绘画的迷恋”到“辞去工作准备报考中央美术学院”到“去圆明园做一名流浪艺术家”等,从他自己的经历,到对人和历史的深度思考,从他对绘画最初的认识,到通过绘画表达一个人最真切的感受——所有这一切,都是我们通过“编年纪事”和“批评文集”对艺术家有一个更加深刻的了解和认识。通过这套文献集,我深刻感觉到,文化的高度很重要,只有杰出艺术家的高度才能代表这个时代的高度,只讲“普及”是非常片面的。如果没有精湛而深邃的艺术,就没有文化的发展。

方力钧的“编年纪事”和“批评文集”的编撰和出版,可以说开启了了中国当代艺术研究的一个新领域——至少,在过去的很长时间,我们在这方面的工作比较苍白,甚至还很落后。

写到此,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早在20世纪20年代早期,海伦·加德纳(Helen Gardner)就有一个构想,为学生们编写一本教科书,内容不仅仅是局限于介绍欧洲和美国的艺术,而且还包括全球各地的艺术。直到1929年,加德纳的学生帮助他实现这一构想,出版了《世界艺术史》。80年来,随着新内容的不断扩充,这本书从对A型发动机汽车的介绍,到后来的电脑革命,直到一个新世纪的开始。加德纳的这本《世界艺术史》成为读者最多、流传最广的英文艺术史书籍。我想说的是,方力钧的“编年纪事”和“批评文集”,我们会不断的去完善,随着时光的流逝和时间的推移,以及方力钧个人在艺术的探索和实践上的发展和变化。会有更丰富的内容加入其中。

前几天,方力钧突然告诉我,说有一天他在家中突然找出一个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部都是他早年的日记和友人的来信。他在家中整整读了一个下午。我很是兴奋——因为,这些资料的“出现”,为他的“编年纪事”的修订,将会增加许多我们意想不到的内容。读者也会对这位艺术家有一个更加全面的了解和认识。

方力钧告诉我,说他看完那些日记和信件之后,内心涌出一种真诚的感动。

今天,当我在电脑里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我想说的是,用这份真诚和感动去照亮自己的人生。

2010年9月28日于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