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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灿灿︱中国当代艺术的过去已终结,新故事在哪?

2021-04-08 10:08:21.853 来源: Hi艺术 作者:张朝贝

▲策展人 崔灿灿,摄影:董林


文/张朝贝︱摄影/董林

图片提供/华·美术馆、OCAT深圳馆、坪山美术馆、崔灿灿


崔灿灿的工作室里挂着三个不同时区的时钟,每次来访时都能够从各个细节感觉他一整年马不停蹄的忙碌。今年,那三个时钟不走了,好像和新冠疫情之下的艺术行业同时按下了一段时间的暂停键。不过他比时钟重启得更早,从5月份开始策划2020年的第一个展览,到12月底在深圳华·美术馆策划的最后一个展览“策展课Ⅱ”,他的策展思路和面貌似乎有了很大的不同。

事实上,从2019年的“策展课——策展与设计”开始,我们就想和他聊一聊,这是一个什么课?策展可以有怎样的玩法?12月31日,2020年的最后一天,崔灿灿从深圳回到北京的工作室。我们的采访约在元旦假期之后,和他聊了聊“策展课”并回顾了过去一整年的工作。


策展课:策展行业的营造法式

Hi艺术(以下简写为Hi):最开始的问题还是为什么要做“策展课”?以及2020年为什么又做了“策展课Ⅱ”?

崔灿灿(以下简写为崔):这几年艺术圈越来越分散,出现了非常多的圈层,各自为政。虽然很热闹,但利益也很固定,连朋友圈都就转发那几个人,对话都懒得对话。每个人都在着急往自己想象的那个未来里走,各自面对的困境也不同。这种困境叠加在一起,导致了整个艺术圈的平庸和衰败,但因为分散,也无力解决。每个画廊、策展人、美术馆都围绕着自己的圈子,仿佛艺术就那么大,彼此对彼此的困境,只是冷漠和麻木。资本和制度也导致了专业越来越细,问题越来越小,每个人活在一个分格的牢笼里,活在被时代控制的僵局里。

我们不再像过去一样,大家可以激烈地讨论,彼此交换意见。像是1978年之后的几年,以及“85美术新潮”,都有几十个自发的群体,但它们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浪潮,回应、改变了那个时代的困境,冲出牢笼。今天的时代没有共同的困境了吗?当然有,比比皆是。只不过我们缺乏可以一起解决问题的雄心和方式,“策展课”就是出于这样一个理想,想把新一代的19位策展人,近百位艺术家集结起来,面对并试图改变一些共同的问题。策划人这个身份,理应回到一个粘合剂的作用,具有公共意识和凝聚力,也总要有人为艺术圈共同的生态做一些事,而不是只关心自己是否成功,展览做了多少。

▲“策展课Ⅱ:故事与结构”,华·美术馆展览现场,2020


Hi:你提到的艺术圈的这种分散或分裂,是怎么造成的?

崔:1980年代以来,有一个故事简单且极具吸引力,甚至属于统领地位,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只要能更国际化、专业化、自由市场化,中国当代艺术就会越来越好。根据这个故事,只要有更多的西方大美术馆展出中国当代,有更多的博览会、拍卖行、画廊销售中国当代,确立中国的位置,我们就能成功。但今天除了学术之外,其它的都实现了,去了古根海姆、泰特、蓬皮杜、MoMA都有了中国专厅,价格上更是惊艳世界,从几百万到一两个亿,产量巨大。然而,我们没有过得更好,只是更焦虑,特别是“90后”“95后”,他们瓦解了中心,只关心自己,所以连成为中心的机会也没了。栗宪庭、高名潞那一代策展人,还有很多老艺术家们,还拥有宏大历史观,还能家国天下,关心这一百年的大命运。但年轻一代,就很少关心这个了,展览好像变成了品牌发布会,毕业了就想找个好工作,生怕落了草。

这并不是说新的不好,每一代有自己的规则,历史的假大空确实也变少了。所以现在很多年轻策展人的分工更明确、领域也更专业,有的关心物理艺术,有的关心科技艺术,有的关心某一种媒介和某种机构的展览。理论上的变化更大,批评家变成了写作者,所以批评越来越少了,解释和想象越来越多了。在技术分工越来越细化的时候,我们也越来越割裂,所以“策展课”就是想连纵一下,以一种共同的方式来论证,今天的策展到底还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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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澈的策展方案“观众策展”,尝试邀请观众以策展课的形式进行方案型策展


Hi:具体来说“策展课”要做的是什么事?又如何讨论关于今天的策展? 

崔:“策展课”还是课的形式,具体由参与19位邀请的策划人来上,他们将为我们呈现一场展览中的19种变化、19种思路、系统、实践和立场。我只是负责组织、联络和后勤。“策展课”面对的人群不只是同行,也会给所有要做展览的美术馆、画廊、艺术家带来启发。经常有人问我,学策展、做展览应该看什么书,我觉得书店里的两本策展书,用处不大。我希望未来“策展课”能提供一些可用的东西,成为一种课外读物。


Hi:对于艺术生态来说,你认为这种方式是有效的吗?

崔:有效,因为它会形成一种行业自觉。大家都说策展不是起名字、写文章的时候,策展就有了新的追求。我觉得“策展课”起码让我们知道这些,在这个分裂的语境里做什么展览?怎么做展览?策展有多少种方式?它的基础、架构、细节和形态是什么?它包含哪些实用且有效的思考点?像是策展行业的“营造法式”,这种有效的思考点虽然不能全然决定艺术和现实的改变,但是它可以打造一个本人人都能使用的工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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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泊岩的策展方案“大盗幻影”,打破进入美术馆的常规渠道,在他虚构的“作品被盗案”之后,任何人都可以通过下水道、窗户、屋顶进入被迫闭馆的美术馆


策展可以有1000种不同的玩法

Hi:和你刚刚提到的关于策展的书相比,“策展课”试图提供的是一些更加灵活的案例,而非关于策展的标准答案。

崔:对,面对以往策展的死水,“策展课”想提供了更多的思路,告诉大家可以随便玩,给年轻人提供一个自由思考的乌托邦,国内需要一个类似这样的平台。它要给文化的革命提供一些不同的枪炮和工具。不然面对铁板一块的现实,面对既得利益者如何超越呢?当我们要想改变今天的现实时,面对的头绪是千丝万缕的,你只能从最基础的工作开始,一个爆破点一个爆破点地解决它。


Hi:策展是整个艺术系统最基础的工作? 

崔:对整个艺术生态的基础改造,没有比策展更适合入手的了。艺术家肯定是强调自我的,画廊是卖作品的,拍卖行是要拍高价的……他们都没有义务去做这件事。只有策划是没有唯一答案的,也是最应该抱有理想主义和改变困境的决心的。我认为在某种程度上,策展人还是要追求历史的“公平”和“正义”的,尽管这个词好像用得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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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松的策展方案“呼叫华南虎”,字词间自带生猛、紧张和危险的气息


Hi:从2019年“策展课”的8位策展人,到2020年“策展课Ⅱ”的19位策展人,他们的想法、参与和呈现的方式有什么变化?

崔:我觉得大家现在更理解“策展”这件事了。第一次“策展课”的时候,很多人觉得玩法太复杂,听不明白要做什么,第二次大家突然理解策展的玩法意味着什么,越复杂,越多元,策展才越有趣。如果说几年前,我喊出来策展的工作不是写前言、取名字,那么大家的下一个疑问可能是策展人还能做什么?“策展课”说的就是策展人可以做很多。我希望它能够成为一个延续的品牌项目,没有持续性和深入性,单次展览非常无效。“策展课”不是对此次时刻的反应,它有更长远的目标,去创造、推动策展和这个时代的关系,反映中国最先进策展语言和最新的展览方向,最终成为一个行业的启示,一代有一代策展人的实验课堂。


Hi:“策展课”的意义跟那些青年策展人的奖项有什么不同?

崔:奖项是为了扶持年轻人的,我不敢做这种事,美术馆可以。我能教给别人什么?拔苗助长?用我那套固有的经验,老化和腐败的系统吗?他们的路子野一点,什么样的展览都能做,做得比我还好。当然,策展奖很好,可能我的方案都选不上,哈哈。“策展课”提供的是另外的东西,是永远的创造力、想象力,是刻意的寻找不同,它肯定不是颁奖台。

▲“策展课:策展与设计”,华·美术馆展览现场,2019


Hi:这样说的话,机构策展人更难具有创造力吗? 

崔:机构策展人的尴尬,不是更难发挥出自己的创造力。他们要避免的是愈加机构化,这需要外面的东西来激活。机构展览不能只有一种做法,就像为什么我们看很多展览会觉得累?因为来来回回就是一个菜系,一种面孔和套路。其实北京、上海、广州乃至全国的很多美术馆的学术委员会,奖项的评委差不多是同一批人。已经成为话语中心的他们,虽然都很好,但是这种一样的“制度”怎么能评出来新的、别样的东西?我不太理解。2019年华宇青年奖的空缺引起大家的讨论,一方面体现了以评委为代表的权力系统的傲慢,另一方面也告诉我们,年轻人没必要急于被认同,不要幻想话语权可以对自己好一点。一个“95后”,不能追求“60后”认为的“好”,做点打破话语权的、有想象力的工作。革命不是递简历,也不是请客吃饭。


我终于可以做一件无用的事了

Hi:这次参与“策展课Ⅱ”的19位策展人,都策划了哪些有想象力的方案?

崔:“策展课”的玩法是先设立一个游戏规则,然后寻求变化。目前的19位策划人,有4个已经做出了方案,王澈、李泊岩、王晓松、海杰做得都非常棒,4种截然不同的思路。后面的15个也肯定不同,这是制度决定的,大家都不愿意重复。这个工作不是追求“好”,而是追求差异和不同,面对同一批艺术家的作品,最终会产生19个不同的策展系统。


Hi:参展的艺术家和作品是如何选择的?19位策展人提供的只是展览方案,那么目前的作品是如何布展的?

崔:目前的作品是按照我的想法摆放的,作为给之后19个策展人的基础素材。这些作品一部分来自华·美术馆和OCAT的馆藏,一部分和这次的主题“故事和结构”有关。艺术家需要具备一定的知名度,以免对19位策划人的工作造成障碍。两届“策展课”之后,我们已经选择了70多位艺术家,一个很实际的问题是,策划人的更新是缓慢的,好艺术家是有限的,我们的挑战是之后的展览频率如何安排。

▲“策展课Ⅱ:一个馆群的抽样案例”,OCAT深圳馆展览现场,2020


Hi:这些策展方案是不考虑实现的,所以更加天马行空或趋于完美。但策展人也需要面临将方案付诸实践时的具体问题,这些想法会打折扣吗?

崔:会的,但是并不重要。“策展课”本来就是在做一件无用的事,我们生活在一个太重视“有用”的逻辑里,甲方(画廊、美术馆、艺术家)要满意,口碑要好,要从几方关系去调整展览的实施方案,这个逻辑让我们动弹不得。我很欣慰,终于可以做一件无用的事了,天马行空地做方案。“策展课”追求的不是那种标准的成功学,我没有考虑过它们能不能实现的问题。


Hi:除了华·美术馆的展览之外,OCAT深圳馆呈现了“一个馆群的抽样案例”,这些过往展览是如何选择和呈现的?

崔:我想做一个持续的展览档案,一方面要探索代表最新、最先进的策展语言,另一方面也要将那些过往有代表的策展方式给它记录下来。这个展览做的是哪个艺术家并不重要,展览的社会影响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曾经实验了一种展览方式,新的玩法和思路,一种新的叙述方法,而这种方法在策展上是有价值的。它要重新建立一套观看和衡量展览的标准。比如OCAT西安馆的“西安角”,是中国这么多美术馆中少有的持续做美术馆和本地关系的在地项目;又比如上海华侨城的公共计划,户外项目和白盒子策展完全是两种思路;还有OCAT北京馆的研究型策展,探讨历史研究和策展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我们往往把策展直接理解为一种艺术史研究,但策展既是艺术史研究的一部分,又区别于艺术史研究。

▲OCAT深圳馆“小说艺术”


Hi:尽管“策展课Ⅱ”已有19位年轻策展人参与,但似乎并不包括资历更老的策展人,他们并不认同这种玩法或者价值观吗?

崔:我不太想用“年轻策划人”这个词,“新一代策划人”更加合适,因为他们有着强烈自我风格的策展语言。很多资深的策展人很忙,估计也没意愿和动力做这种“纸上谈兵”式的实验方案,所以我也就没有邀请,而且客观说,很多资深策展人的工作方式早已养成,兴趣点也不在策展语言上。我很真诚地感谢这些参展艺术家和策划人,“策展课”像是一个乌托邦,一个理想主义的工作。参与这个项目能为他们带来什么实际的利益对接点?也许什么都没有。也许等很多年之后发现它是失败的,今天没有多少人愿意做“失败”的、不能“实现”的展览。


Hi:在采访过程中你一直说的是“策划人”,是在避免用“策展人”这个词吗?你自己的角色又是怎样的?

崔:策划人可以做很多事,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展览,也包括一个事件,一个媒体栏目。策展人这个词太确权了,而我的称谓则是发起人,为大家提供一个平台。2020年,是我生活里最失落的一年,但又是工作上最开心的一年。因为做了很多以前想做,却没有做成的项目,包括“策展课”“九层塔”,我的工作发生了很大的质变,跟建筑师、设计师、策展人一起工作,建立了几种完全不同的工作模式,工作量也是以往的很多倍。这两个项目都在深圳,像是一个犄角状,一方面我要在艺术系统内部找不同,另一方面去系统外面找不同。对我来说,终于找到一种方法,稍微平衡了我一直以来的分裂。

▲OCAT研究中心“研究型展览策展计划‘记忆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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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AT上海浦江展区“上海浦江华侨城十年公共艺术计划”


做给同行看的“穷横”

Hi:2020年我们曾经做过策展人在疫情之下无展可策的话题,但是对你来说似乎并不存在这个问题。作为《Hi艺术》年度榜上年年榜上有名的策展人,你在过去一年的策展工作是如何进行的?

崔:上半年因为没有策展工作,也陷入巨大的焦虑,一度怀疑自己得了新冠,身体上折腾过一段。我突然发现我是一个不折腾别人,就会折腾自己的人。以前我都是按照自己的规划去一步步做事情,2020年疫情告诉我,在突如其来的外力面前,一切都会被废掉。我的第一个展览是5月份赵赵的个展“白色”,农历春节前的最后一个展览是1月刘建华的个展“白纸”。这一年都是白色,虽然全新的展览方式,每天带来非常多的未知数,但最大感悟还是我终于找到了“白做也得做”的快乐。


Hi:就你的观察而言,2020年艺术圈展览的整体趋势是怎样的? 

崔:我一年没怎么去798看过展览,我特别高兴终于摆脱798了。印象深刻的一点是,讲座和论坛好像变多了,直播为大家打开了一个新的途径。但最不好的是,年轻艺术家的生存更加残酷了,很多工作室不存在了,画廊也不做年轻人和实验艺术了,在北京难以生存下去。拍卖上也呈现寡头化的趋势,以前一个艺术家的价格拍得天价了,所有的艺术家的市场都跟着变好,但今天就是那几个人好而已。疫情之后的艺术圈,可能更多被大藏家、大美术馆、大画廊和大艺术家垄断,中国寡头艺术政治的时代来临了,而且会愈演愈烈。以前作品卖不掉的时候,会有更多的地下实验艺术出现,如今大家好像卖不掉也不搞地下艺术了,精神气没了,上升通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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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AT西安馆“西安角”“沣水研究计划”

▲OCAT上海馆“行动和景观:OCAT上海馆青年媒体艺术家影像放映计划”


Hi:上海成了2020年艺术圈最大的赢家。

崔:上海一定是中国的一个重要中心,因为中国最需要上海这种只输出经济和时尚文化繁荣的国际化城市。2020年11月上海确实“赢了”,也因为疫情和现实原因,第一名香港在年初退出了。上海赢代表的是什么?艺术的成功学赢了,上海是一个名利榜的秀场,是成功艺术家的酒会。虽然有些展览既不输出学术,又不关心现实,但上海确实也是中国最文明的城市,最适合体现艺术的繁荣。北京的不同在于,它是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动机、研发室,它有中国最多的市场不好,但依然在关心现实、搞学术奋斗的艺术家。北京比任何地方更混杂,更有空泛的理想,这是任何一个城市无法替代的地方。


Hi:北京的展览和上海的展览有什么不同吗?

崔:北京的展览有中国当代艺术里最不容忽视的一个观展群体:艺术家和大量艺术从业者。上海的很多展览是做给藏家看的,其他很多城市的展览是做给普通观众看的。只有北京的展览是做给艺术家、做给同行看的,内行看门道,要在全国的同行里确立价值和意义。我们以前把艺术家的个展称为“个人汇报展”,汇报给谁看呢?其实是给同行看一看,大家交流一下。没有藏家,也没有观众,但同行之间的赞许和口碑就是“穷横”的理由。

▲“九层塔:空间与视觉的魔术”第一回,政纯办个展“团结就是力量”坪山美术馆展览现场,2020,空间呈现:王子耕,平面设计:刘治治

▲“九层塔:空间与视觉的魔术”第二回,李青个展“陈列与重现”坪山美术馆展览现场,2020,空间呈现:李涵,平面设计:梅数植


我总觉得我比博览会要“正义”一点

Hi:你2020年的两个重要展览项目都是在深圳进行的,它们是如何开始的?深圳这座城市的艺术生态又是怎样的?

崔:我在深圳的展览,是从2019年在OCAT深圳馆策划隋建国的个展开始的,很神奇的一个过程,像个接龙游戏。华·美术馆的馆长冯峰看了隋建国的展览,说和别的个展思路不太一样,问我能不能在华·美术馆做一个和策展有关的展览,于是就有了“策展课”。“策展课”展出时,坪山美术馆的馆长刘晓都也来看了,就和我说能不能在坪山美术馆做一个关于空间、设计的展览,于是又衍生出“九层塔”。这次,OCAT深圳馆又提出来能不能把策展课也放过去,两馆同时进行。这种事情,在别的城市很难发生,帮派太多,大家都避讳分享同一个展览项目,但是在深圳的这些机构和馆长,非常令人佩服。这个改革的前沿地带,确实有这种开放的格局和意识。

▲“九层塔:空间与视觉的魔术”第三回,毛焰、韩东双个展“我的诗人”坪山美术馆展览现场,2020,空间呈现:王辉,平面设计:朱砂

▲“九层塔:空间与视觉的魔术”第四回,厉槟源个展“天堂电影院”坪山美术馆展览现场,2020,空间呈现:吴林寿,平面设计:何见平


Hi:除了画廊、美术馆的展览之外,你2020年还在广州策划了一个博览会的展览,不过也是在南方。

崔:我以前特别反博览会,现在不了。博览会是艺术生态系统的一个重要给养,但即便如此,它也不能变成我们的追求。打个比方,虽然吃在生命中很重要,但三餐不是我们的精神追求。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我总觉得我比博览会,还是要“正义”一点的,哈哈哈哈。


Hi:如果用一句话概括2020年艺术圈或自己的工作,你会说什么? 

崔:没有特别合适的概括。这是我过得最快的一年,也是最慢的一年,这一年慢到四季分明,快到很多事始料未及就开始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收场。

 

  

【声明】以上内容只代表原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artda.cn艺术档案网的立场和价值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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