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无题》,鲍里斯·米哈伊洛夫 右《贫穷的智慧》,宋冬
基辅的第一个双年展,选择了在一个漂亮的山顶上的旧军械库里举办。在那里,可以俯瞰典型前苏联建筑风格的城市住宅群。只有当远处的教堂钟声敲响的时候,和平与宁静才会稍微被打破。
不出所料,双年展没有让当地人欣喜若狂,还好其目的是吸引约30,000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朝圣者。下个月在乌克兰首都联合主办的2012年欧洲杯,到时蜂涌而至的游客,毫无疑问也是双年展的目标人群。在50,000平方米错综复杂的仓库里,展示了约250件当代装置艺术作品,艺术家包括中国社会活动家艾未未,以及乌克兰自己的反叛艺术家鲍里斯·米哈伊洛夫-他明确的,和往往色情的纪实照片模仿了苏联生活方式的理想状态,预示着苏联解体后新一波的批评实践,这也为他赢得国际声誉。
在前往双年展的途中,我在想这花费数百万英镑的展览,是否会激起很多批评声音。展览的部分资金来自政府,一个有三分之一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下的国家。当然,部长们的强硬手腕是毫无疑问的。当到达时,我到基辅国立博物馆看了一个新展览(不是官方双年展的一部分,是有组织的配合),在文化部长的要求下,一位当代艺术家正在拆除她的装置作品,理由是品位不好。
这次双年展的国家主义动机,不算是什么秘密。99位参加主展的艺术家中,22位是乌克兰出生。许多成功的乌克兰艺术家,跟他们的作家一样,都被误以为来自俄罗斯,比如《大师与玛格丽特》的作者,米哈伊尔·布尔加科夫,就是出生在基辅。通过把很多本土艺术家,跟保罗. 麦卡锡、草间弥生等国际知名艺术家一起展示,乌克兰希望重新夺回自己失去的身份。
我的担心很快就消失了。英国策展人大卫·艾略特,策划了一个不挑衅但又很周到的展览。进入现场的第一印象是,军械库非常精美的得到修复(今年晚些时候它会成为一个画廊),加上外露的砖墙和混凝土地板,作为展示装置艺术作品的场地,再合适不过了。曾在东京,伊斯坦布尔和斯德哥尔摩的现代艺术博物馆担任过馆长的大卫·艾略特说,这建筑本身是他接受这次策展邀请的主要原因。
当然,基辅地图上的位置肯定也同等重要。作为欧洲的第二大国家,乌克兰位于古老的丝绸之路的中段。有趣的是,这次展览更多的是对东、西方当代文化之间相似性的观察,而非两个文化的碰撞。在建筑物外,竖立了一个11米(36英尺)宽的公共雕塑作品,那是韩国波普艺术家崔贞华(Choi Jeong Hwa)的充气金莲花。这个打破传统的弹性城堡,杰夫·昆斯式的佛教标志拼贴,与后苏联时代的灰色调市容强烈对比,迅速成为该次双年展的象征。
《牢房(黑暗的日子)》,路易斯·布尔乔亚
大卫·埃利奥特说,他要做的不是传统的乌克兰和其他东欧国家间的比较,而是新的东欧与中国毛泽东思想视觉语言和文革之间的对比。这是展览的成功之处,尤其这次有大量的具象写实主义绘画参加。类似的情况,本土摄影师鲍里斯·米哈伊洛夫,首次把镜头对准了建筑物,一反常态地拍摄了散落在乌克兰各处的苏联时期的废弃工厂。
最好的房间,是中国艺术家宋冬的装置作品-《贫穷的智慧》。目前,他也在伦敦的巴比肯艺术中心展出。宋冬对中国最贫困的城市居民的智慧很感兴趣,并在这个房间里,再现了离奇的贫民窟一样的“胡同”庭院生活空间。居民试图改善生活,他们把公共土地“借”过来,并在它周围盖建加以利用,并小心翼翼地不去改变原有之物。比如这个家庭,在灌木周围盖了间小卧室。灌木后来发芽长大,并从床上的一个洞穿过,长成了树。这恰好形象地契合了乌克兰的乐观逻辑,那是双年展的一位学生志愿者在观光巴士上对我说的,“在这个国家,政府不会让我们做任何我们想做的事,但那是一件好事。”为什么呢?我问。“要是你被允许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你只是去做而已。那样,你就不会利用智慧和发明去解决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