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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物 —— 陈友桐个展访谈

2011-07-30 12:11:08 来源: artda.cn艺术档案 作者:artda

微/生/物——陈友桐个展访谈

张海涛与陈友桐的对话

被访人:陈友桐(以下简称陈)
访谈人:张海涛(以下简称张)
访谈地点:宋庄美术馆
访谈时间:2010年6月20日

张:你以前学的什么专业,什么时候开始以细菌为媒介来做作品?讲讲这里面的
观念转变。

陈:我从小就一直学画,01年去广州就开始喜欢当代艺术,画了很多画和做一些装置。02年底广州就爆发了非典,到处在捉人隔离和喷洒消毒水。非典给我的冲击很大,03年非典后我就开始学一些跟微生物有关的知识,开始尝试用它们来做作品。当然随着跟它们的接触和了解多了,对它们的看法和我自己的观念也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张:在国内做细菌媒介的艺术家很少,你能否谈谈国内微生物媒介的发展情况?

陈:呵呵我根本不关心这些事情,也没有关注。

张:你觉得科技与艺术的关系是怎样的?你自己做作品与生物专业的科学家做实验有什么不同?

陈:科技与艺术有没有关系我觉得并不重要,重要是微生物和艺术都跟我有关系。我的作品更多的关注生命跟社会的问题,对科学的竞技赛没有任何兴趣。

张:在人造自然强势的大环境下,你认为你是在做人造的自然,还是借助自然物性表现作品?你的作品与创造生物学阶段的转基因、克隆的关系有什么不同?你怎么看待转基因与克隆的现象?人造自然和朴素自然环境你更喜欢那个?

陈:我只是用这些生命做一些想法,它们的色彩、形态和功能都是生来具备的。如作品《植》是从很多种专门吃木头的菌里面挑选出一种颜色最绿的,把它移接在已经死去的植物里生长,绿色木霉菌一边吃植物的尸体一边分泌绿色素,2天后死去的植物又复活般的恢复了绿色,让你分辨不出什么是生死。我把“复活的植物”重新种植在土壤里,这样它又和土壤里的微生物发生关系。 我喜欢把它们从自然中寻找出来再让它们回到自然,不一样的是它们的出现变得更“合理”。
 
转基因、克隆是个老问题了,我们现在满肚子已经是转基因的食物了,呵呵过几年人们可能就要谈论克隆羊肉和普通羊肉那一种更适合打火锅! 

 

《植》 2010年3月   (左图是植物尸体,中图是分解纤维素的绿色木霉菌,右图是恢复绿色的植物)               

张:你的作品中对微生物繁衍与自然死亡吞噬过程很关注,这是不是一种对自然生存现象的隐喻?

陈:它们本来就是一群自然的生命,跟我们生活在同样的现在,观察它们从生长到死亡的过程让我感动!


 
(微生物在作品中的生长过程)2008年

张:你对这些微生物进行变异处理吗?还是主要让他们自然发展与生存?

陈:我喜欢它们生命本身的自然性。我在泥土空气里把它们寻找和分离出来,给它们配制营养、净化空气和传宗接代。 它们整个生命的过程都在我作品的玻璃盒里进行,它们实际上已经脱离了自然的生活。

张:生物作品花的图案造型是怎么控制它造型的?这里的造型有些美丽,但是否暗藏危险?是否有种内在的悖论关系?

陈:那是08年的作品,是利用不同微生物对营养的争夺,对异类的遏制,过程形成无数个残缺的菌落构成的图形。它们在我设定的地方有秩序的生长、争夺、搏斗,死亡。作品看上去很美但是对微生物来讲却很暴力和残酷!而且在生长之前已经被设置好与某个菌斗争的命运。

 

作品局部(一个生产青霉素的菌和四个鲜橙曲霉菌互相遏制的过程)2008年3月

张:你选择的菌类一般是对人有益的还是有害的危险菌类?怎样去区分它们?

陈: 都会选择,要看我要做什么作品决定。有害的我会用工作室的设备做完密封好,展览时候那些没有密封的基本都是对人无害的,当然益害也是相对的,就好像人吃饭吃多了也是有害的。
有一些从菌落的形态就能判断出来,大部分要通过专业鉴定。

张:你时常选择两种菌类的斗争状态,有些怎样的隐喻?另外有个作品在斗争中死去,并在造型上做成金字塔状,也似乎有些阶层隐喻?你对自然原始(物态)动力怎样看?
陈:生物的本性本来就要争斗,但是它们是在自由无序的争斗中形成平衡,我作品不同的是把它们从自然中抽离出来对功能进行筛选,给它们提供一个独立的空间和营养,让两个有对抗性的菌在里面争夺和博斗到死亡。

《水位》是在玻璃盒内装1/2水和1/2空气,让水位线把同一营养体划分成两个不同的生命区域,水位线上是经过人工挑选和培养的菌(只生长一菌种,看上去很纯洁)。水位线下是水里面各种微生物的自由生长(显的杂乱和恶心),两个不同区域的生命围绕着水位线一直争斗,水蒸发,水位下降,营养基上面的微生物同时产生变化,直到水干了所有微生物都会死在玻璃盒里。《漂浮》也有点类似,只是换成一张营养漂浮在水上,选择一种分泌青霉素的菌在上面生长,青霉菌一边分解营养一边把分泌出来的青霉素溶到水里,水里的生命开始了跟青霉素的争斗,同时水会变绿。

 

《水位》2009年9月 

水位线下降后微生物生长的痕迹


 
《漂浮》2009年10月

张:你的作品《恢复白》和《植》中共通的特征是以一种“补救”的方式来恢复已经逝去的物性(恢复的白墙和死掉的木纤维),然而恢复的“白”和“绿”又似乎是一个假象,最终所有“假象”又会发生变化。这个作品方案你最初是怎么想的?有什么暗喻?

陈:《恢复白》是把一个白色空间里的部分白色表皮去掉,在去掉的地方给它涂抹上营养,移接一种洁白色的霉菌在上面生长,由无数个生命组合成一片白色,与空间本来的白色溶为一体。把一个没有生命的化工白恢复成一个来自于生命本原的白,而且在过程中我们能够观察到,由白色生命组成的区域每天都在变化,生长和死亡,相比之下它们显得很脆弱,随着营养的结束它们都会死在上面。

《植》有些不一样,自然界中的尸体本来就要微生物来分解,通过微生物的分解转换成另外的物质回归于自然,但是这种分解让人觉得恶心,承受不了一个美好的生命在回归自然的过程。所以我专门给它挑选了一种菌,又可以分解尸体,整个过程又能让你觉得漂亮,似乎一举两得。它不是假象,它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变化,“复活”只是人用自己的经验对它表面形态的判断而已。 

《植》2010年5月

张:你怎样理解“ 微/生/物 ”这个选题?简单聊一下。

陈:我个人觉得展览有没有主题不太重要。展出的作品是这几年做的一些尝试,在想法上也有很多不同了,很难去概括这些东西。策展人从媒介入手来命名,感觉比较安全,而且微、生、物三个字拆开也还挺有意思。

张:如果有害病毒感染你的情况下你有没有有效的措施预防和制止?做作品实验时有没有失误过?

陈:那要看是被什么感染和被感染的原因?我们体内本来就生活了很多有害和有益的微生物,而且离不开它们。做作品时我经常担心的是自己身上的微生物会感染它们。

张:你的作品过程时间长,观众只能感受到一个过程片断。你的作品会用录像和图片辅助展览展示吗?

陈:呵呵我很喜欢这一点,在你无法感觉到的地方,每天以数百倍的速度在变化。我每一件新作品都是新生命的开始,它们不可能重复出现,只要还活的就充满各种可能性。

已经死去的作品我才会把它们从生长到死亡的过程录像、图片一起展出。

张:物化、死亡这些永恒话题是艺术家一直关注的,你也涉及对生命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思考吗?简单聊一下。

陈:我想只要人还是个生命,就逃离不了这些问题,当然不同时期不同人看法做法也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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