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档案 > 评论档案 > 关于艺术的“多米诺”寓言 刘小东 尹吉男

关于艺术的“多米诺”寓言 刘小东 尹吉男

2009-02-18 21:12:26 来源: 红艺术 作者:artda

毁灭的意义

《东方艺术•大家》:今天约请您两位来进行对谈,已酝酿了很长时间了,您两位在各自的关注点和艺术主张上,是有很多交叉点的。从90年代初尹吉男先生参与策划的“新生代画展”对刘老师的关注,到去年年底在公众眼中十分具有轰动性的“多米诺画展”,虽然合作的机会并不多,但可以看出你们非常默契,“多米诺”是因你们对当代艺术商业化、主流化的思考而生的吗?这是展览的全部主题吗?展览最终是否获得了预想中的效果?

尹吉男:我也听到一些这样的声音吧!我们办的大多数展览,至少我们所实行的理念,观众都能知道。有的观众感觉到这个展览有意思,认为是2006年最细致的观察,展览本身应该有这样的意义。也有一些人觉得,“当然了,他们已经很成功,很有钱了,有资格玩儿一些东西。”会有各种各样的声音这是办展览的规则,让不同的人根据自己的经验,在各个展览之间发生互动,包括网上也有针对我写的一篇文章,出现的相反说法,现在我们越来越多的看到“反主流、反商业”这样的说法,好像是越来越多了。首先展览不是对是否商业化的质疑。其实毋庸置疑,商业化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趋势,中国艺术的商业化跟西方国家,包括韩国、日本等周边国家相比,可以说程度还很不够,但目前这个市场处在一个畸形不健康的特殊时期,这其实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商业化的概念不仅仅是繁荣,也包括法律制度,区域制度,还有社会结构,现在商业化的不健康带来的问题已经显现,影响到了艺术的状态,这是我们关心的问题。

刘小东:当代艺术的主流化是从哪年开始的?

尹吉男:上海双年展,接着是北京,成都,广州,还有南京,因为双年展都是官方背景,有政府经费,在政府的场馆里展出,任何双年展都要推出协议性的艺术。这之前,中国当代艺术家常时间处在地下状态,基本在公寓、农民院、废弃的楼里,或者在郊区什么地方进行创作,展览也基本上都是一瞬间的,不能合法经营,很快就撤走了。双年展的繁荣对于当代艺术本来是一个契机,艺术家参加双年展吸收一些实验性的东西。但随着当代艺术被主流化之后,另一个问题显现出来??原本的实验性没有了。我多次讲到要实现商业化、主流化、实验性共同构成当代的艺术环境。近两年实验性越来越差,没有很郑重的东西,大家好像都在一个秩序里,排着长队,这个长队的终点就是我们说的商业化、主流化,2006年这种感觉最明显。

另外就商业化趋势而言,我觉得一个社会,如果商业展览几乎已经占到百分之九十几,那比重就已经很大了,就会变成一个实体化、商业化的围城,包括杂志也是一样,看过许多美术杂志都是商业化的,以前的杂志不管怎么样还分成两个版,学术版和商业版,现在变成“一窝蜂”,连一些学术性杂志都是这样,我认为问题是比较严重的。整个艺术链条以造就一个非常成功的画家为目的,成功的标准就是让这个画家变得很有钱,这成为时下的整体环境。多米诺这个展览其实是在这方面进行校正,给社会提供问题。

三个男人一台

《东方艺术•大家》:刘老师曾经多次与各文化领域的精英合作,这种合作方式在如今的当代艺术领域是十分可贵的,能相互激发出更多的兴奋点,在“多米诺”那次展览中,你们怎样评价各自的工作和与作家阿城三个人的合作?

刘小东:艺术假如没有功利性,会让艺术家特别自由,当时新北京画廊提出希望我在这儿做展览,最初面临很多商业问题,我是挺按商业规律行事的人,我有我的合作画廊,在这之前没有跟新北京画廊合作过,在这个画廊做作品的话,我首先想到不能产生商业目的和商业结果。

对我来说,现在很难遇到有新鲜感的工作去做,一旦有这个机会,我是挺在意的,新北京画廊其实是个很精致的画廊,外面是古建,里面很精致,我的想法是要破坏这种精致。于是想到画在墙上。另一方面,我觉得今年的社会应该让更多的人参与、合作,这种合作是今天这个社会给我们提供的可能性。艺术家,批评家,作家的界限太狭隘了,如果一个选题,大家都有兴趣的话,我们就把它推上去。我考虑这个展览,既要有非常好看的场面,又要有青春的色彩,然后也有社会的繁漪,社会发展到现在,人与人互相牵制,各行业之间也互相影响,最开始想到画通天塔式,表达在这个社会上,人与人之间交流并不是很容易的感受,想到这个点子,我还是蛮激动的,再找阿城谈这事,阿城把这个点子否掉了,因为通天塔这个典故是一个西方熟知的,中国大众并不熟知,我们希望能够让更多人进入这个情景,在这个过程里面有新鲜的观点进来,让媒体有更多的发言权,让别人有更多地想象力,而不仅仅创造一个很圆满的结果给人看。从这一点来讲,这个展览合作得非常圆满,每个人都当作自己的事,没有说这里谁是主角,谁是配角,每个人都是新鲜的,我是画家,但是我画在墙上,他作为批评家参与这个事,在参加展览之前,也不知道我具体画成什么样子,他偶尔来看一看,最后根据我的作品,在现场把他的写作写在墙上。阿城他是作家,他用他的影视手段来记录这个场面的同时,又发挥了他性格的特点,这都是蛮好的一件事,我觉得这个展览的出发点是自由的,不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换取什么,还是一个青春题材,是稍纵即逝的东西,能够暗示很美好的城市陈列方式,辐射各个角落。

尹吉男:后来你跟阿城也交流过,咱们也交流,其实展览有一部分是艺术家自己的性格,你是用写生的方法把它画到墙上,这些都带有时间的延长性,最后把画涂掉的举动,基本是按照我们原来说的那个想法,展览变得非常有力量,非常强大,如果只是画在墙上可以是一个新颖的主题,但这种商业反俎的味道不那么足,一涂掉就很强烈了。但关键就是说,这样一个想法要找一个艺术家,不见得十个艺术家中有一个愿意做的,干吗呀这是,又没有工资,画了一场还不能留下来做作品,现在是特殊时期,动不动就几百万,上几千万的,这样怎么做法很难想象。

刘小东:对,我是个画家,我感觉很新鲜,很高兴。阿城跟着我天天拍,一天我们也说不上几句话,都挺累的,天天在一起,现在人都很忙,为了一件事天天在一起挺不容易的,你也是,隔三差五的来转一圈,让我有一种挺奢侈的感觉,觉得人生真的很美好。有时候艺术家容易特别自我,把自己的想象力放在第一位。我想艺术家能不能给别人也添点乐子,让更多的人参与,别人觉得有意思,也能够走出自己的象牙塔,打开自己的头脑,吸收更多的知识,吸收更多的营养,我觉得这个非常好。所以,毁掉它我也没有心疼,虽然过程中有很多人要买,我就没想这个事。

尹吉男:卖它干嘛?

刘小东:老尹很坚定的,这个东西一定要毁掉。我们也是,互相之间有心灵深处的一种沟通,一种暗和,特别好。这个过程中,谁也没有勉强过谁。都愿意参与,画廊也很高兴。

《东方艺术•大家》:这个展览后续带来了一些什么项目?

刘小东:展览结束以后,尹吉男要为整个展览编一本书。

尹吉男:包括整个过程和想法,如果不写的话,没有人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如果有意义的话,想让大家都知道。前两天我和三联书店联系过,他们说没问题。

刘小东:从书的角度也能进入,对一般的观众来讲,他们读这个会挺开心的,因为不是简简单单的绘画,它是多角度的参与和混合。

尹吉男:通过展览这个机会,形成一个比较大的问题,让大家来思考。中国的艺术到底是不是高水平的文化,是不是已经很商业化,是不是已经吃掉的人的心理,吃掉了自由的想象力。我觉得仅仅是一个好看的展览是不够的,展览除了好看,还要能够提出一系列的问题,让大家真的参与问题。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搞艺术,这个倒是我们所希望的。特别希望这样的连续的,系列的,一发不可收收拾得考虑这个问题,营造当代艺术存活的新空间,一个新的生态,我认为这个很重要,从这个角度来讲,这个展览还是非常有意义的。现在一大堆的展览找到我,什么韩国的、日本的,我多次跟他们声明,我不是职业策展人,我其实是想利用这个展览来提问题,如果是商业展览的话,我想跟他们划清界线的,我是拿展览来写文章的人,不是拿展览来做展览。

绘画趣味之于电影叙事

《东方艺术•大家》:刘老师其实与中国第六代导演的渊源由来已久,多次参与年轻导演的作品,尹先生在电视及纪录片的策划领域也有过尝试,用口述史的方式策划了大型的纪录片《20世纪女性史》,电影纪录片与架上绘画比较,两者各有哪些优势和不足?如何看待电影录像等这些现代艺术形式与当代绘画这种视觉艺术承担的社会叙事功能?

尹吉男:在我看来,电影电视实际上更具有当代性,这些现代艺术形式,越来越多地碰触到社会性问题,社会性要增强,人文性势必减弱,比如包括女权、环保、种族、宗教、阶级、性别等,全部是社会性问题。如果说一个艺术家喜欢这些具有社会性的东西,他就会调整的,在做的过程中,不断屏蔽掉那些不能讨论的价值观,而变成一种带互动性的社会的问答关系,带有一种特定性。作为一个写作者,如果写作方式正确,他不再只是出一个结论,宣布一个理论,他也会考虑意义。

刘小东:我感觉影视这种科技手段,其实更接近人的感官,绘画不太接近人的感官,因为人的感官是动作,绘画是静止的,我知道这种关系,我觉得当代艺术有很强的启发性、诱导性,就是因为它静止,才能让人产生联想,影视不太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看完了就完了,你大概明白一个道理,时间久了也忘了,但是好的艺术品能够打开一道门,这是不可替代的。艺术能起到原点的作用,而影视受到很多别的影响,它几乎是一个工业生产的流程,它必须考虑它的功利性,但艺术不必考虑功利性,所以艺术的实验性有更大的可能。电影从产生那一天就有人在争论,它到底是工业产品,还是艺术产品,到现在仍分好多类,有工业电影,艺术电影,作家电影,各自很难融合,但是其实也在互相启发。当代艺术也在启发电影工业的形成,当代艺术完全是挖掘个人的、内心的新角度,这种东西没有很强的回收价值,没有回收成本的压力,所以它会有很好的爆发点。我也在想能不能通过一个很窄的领域,带动更多的人去参与,其实好在绘画一直能够卖得出去,所以没有太多的经济压力,平时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多余的问题。这种合作无形中也会带动就业,通过画廊出售作品,带动了画廊的就业,跟电影行业合作,也带动了他们的一种生产,我觉得都非常好。

尹吉男:电影的叙事功能非常强大,它能讲故事,绘画截取的是片断,它也能够组成一个故事,只是发生误读的可能性更大,所以它不可能到大众文化里面去,但电影是大众文化。电影不太省略那些重要的叙事画面,观众也就没有参与的可能,现在也有电影导演在试图剪断叙事性功能,不断地淡化故事,像实验电影,在有意地切断某些联系,即使那样,情节性还是存在,构成热点的东西就构成了一个优势,在这里边,有大众性,同时物质空间又特别小,画面破坏力越大,想象力就越多,但是画面越满,观众的想象力就变小了,眼睛变成了色彩和环境突发反应,很多人看电影,一直找情节线索,这个叫剧情局限,你再怎么弄,线索仍是清晰的,你还是能从里边找到理解的渠道。但是画就比较难,这个画的前半部的成就就是作者的意思,这个作者出来说,我们才比较清楚他画的什么东西,所有这些批评家来拆解的时候,谈论不出来足够的效果,因为他没有给足够的条件。假如要在一定的叙事当中省略5个关键字的话,我认为对方绝对听不懂。但是在画面当中正常的叙事功能,它所牺牲掉的不是一个两个的问题,已经牺牲掉了大部分,占到百分之八、九十,只剩下了10%左右的叙事性在里边,你拿着这10%左右的信息,就像你拿到了一封信的一角,要把整封信理解出来,就靠本事了,这就是绘画的自由性,它给了你它的一角,来拆这整封信,批评家要尽全力拆,有张力的绘画就会出来了,是这样的。但是绘画史不是仅仅保留这一种状况,需要经常有不同类型的趣味性在里面,让大家可能从类型上有一种渴望。

刘小东:另外我觉得这个世界每一个新的科技发明,都是对老艺术的解放,而不是摧残,我觉得都是好事。绘画是一个非常老的行业,如果没有新的技术发明的话,难以想象这个老的行当会变得多么腐朽,只有新的科技发明才能带动它,或者刺激它有新的呈现,打开新的领域。这都是互为的,只要积极地去想这个关系的话,都是互相解放、互相成长的。我真的不相信架上绘画灭亡这个论断,架上绘画在当代具有更大的重生的可能性,各种新的多媒体的发达,使它变得更加具有不可替代性,它发展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会让人凝思,很多新的科技是让人停不住,但人只有停得住,才能有新的发现,这很重要。所以我真的不相信简单的论断,都是走着瞧。要积极地看待科技的进展,不能消极,新的东西代替老的东西不是那么简单,比如再新的生活,也没办法替代简单的夫妻关系,新的夫妻关系会随着社会变迁而产生,人类就是这样,互相刺激,产生新的可能性。



【声明】以上内容只代表原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artda.cn艺术档案网的立场和价值判断。

艺术档案 > 评论档案 > 何桂彦︱展览史是构成当代艺术史书写的要素

何桂彦︱展览史是构成当代艺术史书写的要素

2021-06-16 21:40:45.86 来源: 艺术市场 作者:何桂彦、刘霄

注:本文原载《艺术市场》2021年5月刊


后疫情时代的艺术策展

新冠疫情深刻改变着当下社会的一切,艺术行业亦不例外。
作为艺术生态中的重要一环,策展何为?在“人人皆是策展人”的时代,策展的专业性和策展的艺术又何以体现?
近年,艺术展览正从粗放型转向集约型,策展工作的重要性受到各方瞩目;另一个显著的变化是策展被泛化,逐渐从专业的展览机构转入更为广阔的替代性空间领域,比如社会空间、商业空间,甚至是线上的公共空间。但变化中不变的核心问题依然是:策展在艺术生态中的价值是什么?策展人如何在展览中体现策展的理念和思考?疫情期和疫情后,策展又将如何推动艺术生态复苏和艺术未来的转向……


何桂彦展览史是构成当代艺术史书写的要素

采访︱本刊记者 刘霄

 ▲ 何桂彦
四川美术学院艺术人文学院教授批评家、策展人

 
从“1976—2006乡土现代性到都市乌托邦”的群展开始,到近期举办的“川美:‘新绘画’的一代”,可以看出何桂彦在美术史研究的基础上对当代艺术有着较为系统而严谨的描述。他的策展理念不同于那些特别注重前卫性或实验性的策展人,而是基于美术史的视野,带有梳理性和研究性,这与他高校教师的身份有关。

《艺术市场》:你一直是以美术史的视角介入艺术策展的学术研究,请谈谈对“策展”这一概念的理解。“策展人”在文化中的生成,以及今天策展人在美术史语境中的意义是什么?
何桂彦:从艺术与文化的自觉,尤其是展览的自觉来说,欧美策展人的崛起还是“二战”之后,尤其是20世纪60年代。我个人觉得,现代主义时期,罗杰·弗莱、阿尔弗雷德·巴尔代表第一代策展人的出现。1969年,塞曼策划了“当态度变成形式”,这个展览是现代与后现代艺术的重要分水岭,而塞曼也是战后最有代表性的策展人。80年代以来,伴随着西方美术馆制度和展览制度的完善,策展人开始变得越来越重要。实际上,展览已经成为当代艺术一个重要的风向标。中国批评家介入展览策划,第一个高峰是1985年到1989年。但策展人这个概念是90年代初才传到国内的。到了90年代中后期,中国才有了真正的独立策展人。
我们都知道,当代艺术有自己的历史。其实,展览也有自己的历史,即展览史。而展览史则是构成当代艺术史书写必不可少的因素之一。所以,好的策展人与好的展览,是能构成美术史书写的。

▲川美“新绘画”的一代展览现场


《艺术市场》:谈到中国当代艺术的展览,自然会涉及另一个话题——批评家的崛起。艺术策展与艺术批评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从批评家到策展人的身份转换是怎样的一个过程?
何桂彦:谈到中国当代艺术的展览,应置于中国文化语境中讨论。整个80年代的展览都是由批评家发动的。那个时候并没有所谓的“独立的策展人”,主要因为当时中国的艺术生态没有细化和专业化到那种程度。所以最活跃的“新潮美术”阶段,实际上都是批评家扮演策展人的角色。毋庸置疑,80年代是中国当代艺术批评的黄金时期。90年代以后,伴随着第一代独立策展人的出现,才有了所谓的职业策展。就批评家来说,最核心的是对当代艺术的现场及作品展开论述,而策展人也有可能就是批评家。
作为策展人,首先要有良好的美术史知识,对当代艺术的线性发展历史以及当下的存在状况有一定了解,这样展览才有学术针对性。另外是了解当代艺术展览史。而作为职业的策展人,在策划展览的时候,要有批评性的视角。这样批判性的思考决定其艺术展览主题的设计,对艺术家的要求,以及策展后如何回应当时所引发的话题,或当时艺术界面临的一些问题。
所谓的批评家和策展人,其实就是在中国线性的发展过程中,一个随着艺术生态不断完善,分工越来越细化的产物。

《艺术市场》:策展与你的高校教师身份不可分割,那么你的策展理念重点关注哪些方面?在你的学术研究和策展之间是否也有着某种阶段性的统一或分离?
何桂彦:从策展人的职业和学术研究来说,首先要在美术史的背景下思考;其次,要有美术批评的敏锐眼光和判断力;最后回到展览本身。展览是实践性的工作,需要大量的行政管理、组织、沟通、协调等能力,有可操作的既有规范。面对学生的话,肯定就会涉及到这三方面的知识。而我的策展理念更多还是基于美术史的视野,它带有一种梳理性和研究性。不同于有的策展人特别注重前卫性或实验性。

▲“罗中立奖学金”2020年度获奖作品展现场


2007年,从“1976—2006乡土现代性到都市乌托邦”的群展开始,策展就与我的教师身份不可分割。当时“四川画派”三十年回顾展,主要侧重理论上的梳理。这个展览有两个维度,一个是关于美术史的上下文,一个考虑文化现代性的变化。从艺术史的角度主要讨论现实主义内部的变迁,即从“伤痕”的批判现实主义到“乡土”现实主义的转变。文化现代性的内涵包含了文化的地域性,以及中国改革开放的进程,即从1978年的家庭联产承办责任制到城市化为中心的现代化建设的转变。在2007年以后的展览策划中,我个人希望展览与美术史的研究成果结合起来,尽量为展览构筑一个美术史的历史情境。它既不是官方的,也不是商业性的,更多侧重从美术史系统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她具有学术性、学理性、建设研究性。

《艺术市场》:作为四川美术学院美术馆的馆长,你参与策划了很多展览。请问贵馆在策展团队建设上做了哪些工作?贵馆自主策展的核心理念是什么?
何桂彦:从管理的角度,美术馆肯定需要一个策展团队。策展团队的建立,加上美术馆良性的运转,是需要各机构和部门相互协作。
我们的美术馆策展工作由学术部和展览部负责,兼顾学术性的展览策划和具体的执行。就策展而言,我们差不多有3个方向:其一,作为大学的美术馆,展览方向主要以为学院的学科以及学科建设的发展、为学院的整体艺术创作(配合学校的教学)而服务;其二,川美在当代艺术创作里面有它既定的历史和品牌性的展览项目,所以,我们独立策划了跟当代艺术和青年艺术相关的展览;其三,加强国际学术交流,特别是国际性展览的引进和推动。
今年工作的重点:一个是策划和梳理四川美院建校80年以来的一些重要的艺术家个案,这些个案侧重对历史文脉的梳理和呈现,特别是对川美老一辈先生的文献研究、梳理和推动;一个是策划川美中青代和年轻艺术家的展览。比如我们今年正在展出的“川美‘新绘画’的一代”,它实际上是对改革开放以后,从“新潮美术”这一代崛起的艺术家的推动。同时,我们还策划了年轻艺术家的展览,例如设立罗中立奖学金、青年艺术驻留计划的推动展等,归根结底,青年艺术家代表着对未来的一种可能性。而今年美术馆策划的每一场展览都有侧重,它是由自身的结构决定的,既有历史的,也有当下的,也要涉及到未来的。

《艺术市场》:近些年,艺术生态在悄然发生变化,特别是疫情以来,美术馆的运营面临着更多现实难题。你觉得艺术策展呈现出怎样的变化及特点?随着线上展览的流行和高科技在展陈方面的运用,如何借助策展推动艺术生态复苏和艺术未来的转向?
何桂彦:疫情以来,各个美术馆开始建立自己的数字或虚拟美术馆,运用数字虚拟技术的比重和对线上虚拟美术馆等的投入力度变得越来越大,这将是未来发展的趋势,从传播学和公共教育的角度来讲,是有自身优势的。
但是,我们也需注意实体美术馆的存在,它具有某种经典性和在场感。艺术作品仅通过线上传播和展示,还是有局限性和缺陷的,艺术作品本身具有不可替代性,当你面对绘画原作和在特定的场域(氛围)和空间时,它所传递的感受是不同的。另外,实体美术馆具有学术性、研究性、仪式感等特点,这也是线上技术无法取代的。
所以,理想的状态就是把线上和线下结合起来,在公共美育推动的过程中,加大线上展览的力度。对于美术史的梳理和经典性作品的呈现,肯定还是要立足于线下,这样才能更好地让艺术作品本身的特性呈现出来,让观众亲身去体验和感受整个作品的艺术感染力。

 

 

  

【声明】以上内容只代表原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artda.cn艺术档案网的立场和价值判断。

网友评论

共 0 评 >>  我要留言
您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