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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与建筑——关于李巨川录像作品

2012-12-27 22:00:10 来源: 西祠胡同 作者:苏七七

影像与建筑
——关于李巨川录像作品

1、介绍

在GOOGLE中检索来的李巨川资料如下:

1964 生于湖北沙市
1986 毕业于武汉城市建设学院城市规划专业
现居住在武汉,南京大学建筑研究所客座教授

1994年开始以行为、照片和录像等形式创作建筑作品,在城市公共空间实施完成一系列计划。同时,在国内建筑学杂志发表有关文字,在多间建筑与艺术院系发表有关演讲。作品曾在北京、纽约、杜伊斯堡等地展出。
1994年,获日本新建筑住宅设计国际竞赛第三奖。
2001年,编辑印刷建筑学内部交流刊物《建筑学简报》。
2002年,在南京大学建筑研究所开始主题为“身体与建筑”的教学实践。
2003年9月20日下午,在北京西海东沿的22 FILM,李巨川(西祠ID戈达尔)放映了他的4个录像作品:《是戈达尔布置的作业吗?》、《一条30分钟长的直线》、《北京城墙2002》、《与姬卡同居》。放映之后,观者与作者对作品与观念进行了交流。

2、述评

在《是戈达尔布置的作业吗?》中,摄影机的镜头一直对着《世界电影史》中的戈达尔部分,观众通过影像进行文本阅读——当然,阅读到的东西有可能溢出文本。摄影机的微微晃动让这种阅读让人微微眩晕,这种阅读是强制性的,但似乎又有微妙的感受与说服。约二十分钟的阅读结束后,镜头从书本抬起,向四周作了一个描述:这是一个知识分子的简朴书房,在清教徒式的简朴中,有着奇特的精神欲望。然后,镜头向上推移,定格在书架上的一幅戈达尔照片上。延迟,致敬。

《一条30分钟的直线》是用脚在城市里画出来的。摄像机只对着脚,脚只往前走。它们以一种没有前提的执拗,直线行进。画面能提供的信息是一双,“艺术家”的脚,同时声音显示,“他”在穿过一个市民社会。它们有时受阻,尽量克服,但并没有暴力冲突。它们在行进中,象是带上了表情,轻快的,为难的,迟疑的,果断的。30分钟后,一条直线完成。

《北京城墙2002》是沿着北京旧城墙,让出租车走了一圈,但镜头对准的,是后座的两个女孩。只播放了几分钟。她们在聊天,吃零食,话题当然与城墙全无关系。她们是两个“新新人类”。

《与姬卡同居》的画面中是一个人,双手握着一块砖——人盘腿坐着,手与砖是画面中心,画外间是电影《姬卡》的声音。

我的个人看法是:这四个影片在回顾与讨论中,都有意思,但实际上的观影过程,是相当枯燥的。作品展示了一个时间流程,一个集中动作,——动作与时间互相支撑,构成影像与观念。于是,观念是否有意思,这种表现观念的方法是否有意思,成为影像作品优劣的一个可能标准。

在我看来,《是戈达尔布置的作业吗?》有一种纯洁表情,甚至可以说真诚动人。当镜头暗中替代了观众的眼睛,并且指引着一种共读、沟通与彼此理解时,这种观影经验会是愉快的。但是,这种非常“直接”的方式是不是很好地传达了那种启发甚至指引呢?这种阅读的强制性与作者本身阅读的原发性之间的区别,会带来什么不同呢?所以,我想,如果我是作者的一个亲切的人,如果我渴望了解他,那么这个作品真好。——它不但是个人的,私密的写作,同时需要个人的,亲昵的阅读。当然,亲昵与是否认识无关,那是精神的互相映照。

《 一条30分钟的直线》是四个片子中最为有趣的。它引进了生活。——生活作为一个看不见的背景在双脚的四周喧闹。《戈达尔》是从符号到符号的,但《直线》里头的“生活”让这个作品饱满而丰富。双脚所经过的道路的花纹,一张纸巾,一枚镍币,等等,天然地构成了一种“戏剧性”,打破了观念,或者让观念稍稍离题。这都是好事。而且,这双脚与“生活”构成的关系是我所喜欢的,平和的执拗。不问因果。象是在说艺术与生活的平行与相互包容。

《北京城墙2002》我就不太喜欢。前面两个作品是作者自我的,而这个作品需要别人的参与。这时候,我觉得在观念、作者、摄像机、被摄者之间的关系并不友好。当然,紧张也许能够揭示真相,但真相并无标准。于是,我觉得将这样一段旅程命名为《北京城墙2002》,只是无数种可能命名之一种。我无权阻止李巨川的命名,他也无权阻止我的不喜欢。

《与姬卡同居》据称是个建筑作品。我基本不能理解,也绝没有耐心看完完整的100分钟。对不能理解的作品,没有发言权。

3、讨论

参与讨论者有:杜庆春、吴芜、卫西谛、武汉小野、苏七七、北电的几位研究生及在场的观影者。

李巨川先做了陈述:

我的录像作品分为两类:实验电影与建筑作品。它们有一些共同特征:都用单镜头拍成,单线前进,有一个完整过程,也适合或者需要一个完整的观影过程。它们都可以算是“公路片”。

接着一名观众对于李巨川拍的作品是不是“电影”提出质疑,并就此展开问答。

问:《是戈达尔布置的作业吗?》是一部电影吗?

答:是。我就是想满足自己拍电影的愿望。

问:那你是怎么定义电影的?

答:我靠,定义。(停顿)我认为电影作为中心是不存在的,但围绕这一中心的活动,就是电影。

问:对一本书的拍摄怎样成为一部电影呢?它传达的信息量没有大过书。

答:电影是关于信息的吗?我为什么拍摄书呢?(指着桌上的矿泉水瓶)如果我可以拍摄矿泉水瓶的话?我认为两个媒介的重叠才是有意思的,有光投射在银幕上,这就是电影。

问: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那你这个片子要表达的是什么?

答:我要表达的意思片子里全说了。戈达尔的每句话都可以用来说这个片子。而且,是不是电影不重要,有意思没意思才重要。

杜庆春观点:

我觉得这都是电影。每个人对电影都可以有自己的特别定义,戈达尔可能会认为斯皮尔伯格拍的不是电影。这个片子不是记录一本书,而是记录了一个看书的过程。这甚至回归到非常古典的电影观念,象克拉考尔的,怎样把一段时间记下来。

《一条三十分钟的直线》是很好看的,比剧情片都好看,它也可以就定义为剧情片、公路片。我把它看作一个有声的无声片——声音元素是不是破坏了它的纯净?在看《直线》时,片子里的脚好象是我的脚,我坐着,象是走了三十分钟。它甚至脱离了戈达尔的观念了。

吴芜观点:

在我看来,李巨川的思维技巧与表达方式是简洁鲜明的。他的作品中有一个共同的载体——身体。(这个地方没有记清楚)同样用极简主义的手法,我最喜欢的是《戈达尔》,次之《直线》,《城墙》就不好。它试图用一个简单的东西来表达两个相反的东西,以时间的过去表达空间的消失。但这种操作并不成功。

武汉小野观点:

说到极简主义,是不是这个作品还不够彻底?到一个临界点,所有的意义都变成了噪波后,反而有了完结?

电影与建筑的不同背景带来了对作品的不同看法。在《城墙》中,我严重地体会到摄影机的暴力,但当它是作为一个建筑作品存在时,我们的讨论是不是没有建设意义?我们反复提到了“时间感觉”,李巨川用单镜头来描述,它不干预时间,在概念上达成了时间的完整。但这是不是又太简单了,经不起推敲?

(前述几位的观点我没有记确定,各人自己增删补益吧:))

4、花絮

那天下午,我在22film里坐着,看新上市的哈里波特,等片子放映。边上坐着一桌人,谈电影不是艺术?:)高山过来给我们介绍,说:这是北电的杜老师,这是北师大的。——真象是水浒传呐!于是与戈达尔、卫西谛等人互道久仰,一见如故。:))

看完电影之后,将桌子拼起,在幕色渐浓之中,开了一个极严肃认真的学术研讨会。对电影、建筑等艺术门类进行了跨学科研究。:)在场诸君争相发言,取得了圆满成功:)。

研讨会完,赴北航附近大排档,就麻小水煮鱼干煸牛肉等等,极热辣地发展了革命友谊,席间卫西谛就约稿问题对武汉小野进行了极其耐心的劝说工作。小野义正辞职:我又不是为了评论才看电影。:)我私心底极其佩服羡慕。

兼及:杜老师身高体大,号令雄豪;卫西谛谦谦君子,温文讷言;戈达尔长发落拓,形象“艺术”:),但我最喜欢小野:气度迈然,有林下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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