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Bank》，第 32 期封面，共 34 期 ©BANK (Simon Bedwell, Milly Thompson, John Russell and Andrew Williamson)
三人团体 BANK，是上个世纪 90 年代在英国当代艺术圈中极具影响力的团体。几个在伦敦想做点刺激事儿的年轻人，从一个闲置的建筑里开始从事表演，之后创办自己的刊物，还为自己策划展览。虽然《The Bank》（这个团体自己的报纸）只存活了一年多的时间，但是总共 34 期的报纸以它惹眼醒目的图像和一些令人匪夷所思或啼笑皆非的故事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2000 年，BANK 的创始人之一约翰·罗素（John Russell）离开了队伍，但仍继续在当代艺术圈中进行创作，回忆起近二十年前的经历，他仍是津津乐道。
ArtWorld: 作为这份报纸的创办者，BANK 这个团体是怎样成立的？
约翰·罗素: BANK 的组团大概是因为在 1990 年的一个无意之举。在这之前我、西蒙·贝德维尔（Simon Bedwell）,米利·汤普森（Milly Thompson）和安德鲁·威廉姆森（Andre Williamson）还有许多一些其他的朋友都经常聚在一起，我和西蒙上的是伦敦圣马丁学院，但在毕业了之后，我们俩却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不过 1987 年的时候，Freize 艺术展让我们看到了很多迷人又令人兴奋的东西，它们和以前的英国艺术完全不同。当时的整个社会也同样呈现出这样令人激动的氛围，比如你自己举办个展览会是个不错的主意。后来，我和西蒙就设计并分发出了许多假象的展览邀请。但我们决定办个真实的展览。于是我们在德特福德（Deptford）那儿找到一家废弃的银行（Bank，这也是团体名字的由来），当时的伦敦有许多这样的闲置建筑，人们就会擅自使用这些场所来定期进行演说或是举办艺术展。不过哪些艺术展基本上都像一场派对。BANK 一开始进行的表演都是以场地的结构和情境感为基础，不过也会有一些走动。我们通常会采用一系列的站姿来表达不同的意思，如愤怒、愚笨、聪明、政治的、工人阶级等等，还有一些不同角色的扮演，都十分有趣。我们在当时可以说非常受欢迎甚至是时髦的代表，而这样的经历也给我们带来了一种新的力量，就是视觉的力量。
ArtWorld: BANK 在 1996 年的时候开办了一个 Viper/BANK TV，这是个电视台，还是一个电视频道或者是一个其他的团体？
约翰·罗素：我们曾想过要建立起一个自己的媒体王国，就像默多克那样的，当然这个想法明显是不可能实现的。事实是，这只是一个看上去很有趣但是“不可能”的想法。我们的想法是建立自己的电视台，每天播出 8 小时的电视节目，一共播 4 周。我们会
拍摄一些表演、采访的片段或是一些在我们生活周围发生的事情，然后将所有这些片段进行剪辑并和之前其他艺术家拍摄的录像作品拼接在一起。之后呢，我们要每天将这些录像带寄到伦敦和曼彻斯特的 8 个地方，让我们的节目在接下来的几天进行现场直播。而每个来 BANK 的空间参观的人也会看到这些表演和事件，而我们就是这些节目的管理者。这样的想法太戏剧化、太夸张了……
ArtWorld：那之后为什么会想到去办报纸呢？
约翰·罗素: 顺着当时关于媒体王国的想法，我们便开始着手创办自己的报纸了。我们注意到在之前的一些项目中，如果你对人们粗暴一点，他们反而会尊敬你，同样地，如果你对他们很客气，人们反而会觉得你只是个失败者。所以，我们想把报纸办得有点像个心理试验，如果我们很挑剔或是粗鲁地对待艺术世界里的人（有些人可能是在艺术圈中很有身份和地位），效果会如何。而且我们确实讨厌一些人，所以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好。后来，这份报纸办得非常成功，效果很棒！许多人都非常想出现在我们的报纸里，即使我们是要侮辱他们也无所谓。我们也喜欢借机羞辱下对方，结果就变成了一个双赢的局面。
ArtWorld: The Bank 的设计无论从字体还是图片来说都很吸引眼球，你们制作一期报纸的过程具体是怎样的呢？在这么多期中，你最喜欢哪一期？
约翰·罗素：每期的内容都是我们整个团队一起想出来的，可能是平时冒出来的一个想法或是开的一个玩笑，就会产生一期的内容。当然，我们也会思考如何写故事，或是向其他人征集素材。我们会一次性将所有的材料放成许多版，这样就等于一次准备了大概10 期的内容。我们都是一起工作，因为会有不同的意见进而碰撞出新的火花或是一些有趣的变化。我们使用最简单的文字处理软件来进行排版，并运用一些免版权费的字体和拼贴材料。通常，一期的主题会与我们收集到的某张图片有关（如动物、花朵之类）。而这些材料都被剪切开，然后用非常粗糙的方式堆上版面，这个过程大约会花一个多星期完成。之后，我们便进行第二次影印，加上颜色。我们每期都会印上一个红指纹。报纸的发行很有意思，我们会出售，也会大肆散发用封面做成的大海报。
ArtWorld: 到 1997 年，The Bank 一共发行了 34 期，但之后便停止了发行，是因为什么原因？
约翰·罗素: 这本出版物之所以停了，可能是因为我们的想法都已经快要枯竭了。我想许多最棒的创意也许只有在某段有限的时间内才会起作用，包括需要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和地点环境里。在1997 年之后，有些事情发生了改变……不过谢天谢地，有时候人
们把自己的想法都保持得太久了！
在 BANK 这个团体中度过的日子非常快乐，我仍然十分喜欢那时候我们创作的许多作品。不过就像我说的，以前的一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
ArtWorld: 在离开 BANK 之后，你和之前的团员们有没有其他方面的合作？最近在做些什么作品？
约翰·罗素: 在离开团队之后，我就没有和之前的团员们一起合作过。不过，我开始和其他人合作进行行为表演。最近，我自己仍有进行不少写作和出版物方面的创作，比如 Frozen Tears I –III 等等。同时，我还做一些大规模的装置作品，也参加了 2010 年的 Frieze 艺术展。
《The Bank》第 32 期内页 ©BANK (Simon Bedwell, Milly Thompson, John Russell and Andrew Williamson)
ArtWorld：从你的角度看，你觉得艺术家和他们的出版物之间有个怎样的关系？对于艺术家而言，做一本自己的刊物和做其他形式的艺术作品有什么不同的意义呢？
约翰·罗素: 这种关系其实是非常有趣的。从历史上来看，一些制度和规定（如批评界、理论界或是策展界）的结构和语言会决
定甚至是创造出一件艺术品，并将艺术品变为真正的艺术。艺术在这层结构里会对于语言和写作产生一种依赖。就像雅克·朗西埃（Jacques Rancière）所写到的关于展览形式的表象和展览前言文字的表象间的关系，这种艺术和语言间的关系通常被隐藏得很好。有意思的方面其实不仅仅在于语言的表象也许会变成艺术的表象，而且这层关系也能让我们想到其他物体和其表象的关系，比如月光反射在湖面上，或是一个小孩的眼里噙着晶莹的泪花。这些其实都是表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