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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葳:在市场环境中倡导一种“媒体生态”

2009-06-25 11:36:47 来源: 艺术档案网 作者:artda

 

    如果要讨论“艺术批评和媒体”的关系,还是要从现代艺术批评的起源谈起。


    现代艺术批评的起源之一正是媒体的传播。在“启蒙运动”之前的艺术批评差不多都是以书本形式出现的著作,比如瓦萨里的《名人传》那样的,也可以看成批评,但毕竟是著作。不是通过时间性的媒体而传播的。这决定了早期现代艺术批评的对象、阅读人群,甚至阅读方式。


    第一个现代艺术批评家是狄德罗。狄德罗对沙龙的评论,全部发表在一份定期的刊物《文学通讯》上面,是他的朋友格罗姆主编的在当时欧洲各国贵族间传阅的一份刊物。他是最早以平面媒体的形式来传播艺术批评的一个实例。当然他同时有着一个背景,就是哈贝马斯谈的“公共空间”。这样的一个媒体,就代表了一种公共空间。因为哈贝马斯说的“公共空间”,并不仅仅指宫廷和家庭之间的,比如咖啡馆这样的公共空间,而且也指个人舆论和国家言论之间的“第三空间”,比如媒体。正是这种第三空间的出现推动了早期现代艺术批评的发生和发展。因此,可以说没有现代传媒,也就没有现代艺术批评。


    刚才何桂彦谈到美国那个问题的时候,说到一个大众媒体有时也会按照学术的目的去做,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为他们建立起了这样的第三空间,但是我们还处于这样一个建立的过程中,我觉得这个问题我们也可以继续讨论一下。


    中国早期的艺术批评和媒体之间合作的关系跟这个也是很相似的,就是一个“蜜月期”。刚才说到《美术》杂志、《中国美术报》等等。但又是一个不同的背景,当时我们面临着从计划经济向市场化的一个转型。因此我们原来有一个稳定的结构,但是后来没有了。


为什么?因为媒体马上就遇到了生存危机,一旦初步市场化之后,它就要自负盈亏。在这里我们就发现:


    第一,传媒观念的落后。所以导致了最直接和简单的办法,就是出售版面。其次,艺术批评在这样一个以实际利益为价值导向的环境当中,也出现了失落的情况。很多批评家都改行去经商,尽管这个时候还是有很多艺术评论的争论,比如说在《江苏画刊》上,在《美术界》这样的刊物上出现,但是我们发现批评家的热情很快就减少了。

 
    接下来更糟糕的一个问题是“沦丧”,无论是媒体,或者对批评家而言,都是一种“沦丧”。因为旧的计划经济的模式已经被打破,但是新的一种艺术秩序,或者说是今天这种市场为导向的艺术新秩序尚未形成。如果在这种市场形成新的秩序之后,就出现了一个必然的结果,就是媒体和批评都成为市场逻辑为主导的链条上的一个环节。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在讨论“吹捧”和“坐台批评”,就出现在这个背景下。因为很多“媒体”和“批评”都变成了一个服务性的行业。


    2000年以后,出现的新的媒体比较多,包括DM杂志,网络媒体的出现。其实这个时候传媒的观念有了很大的转变,就是由“实物经济”转向“媒体经济”。说得更实在一点,就是由“出售杂志”转向“出售服务”。媒体显然就变成了一个地得到到的服务性行业,它就是出售它的服务,取决于它的传播量和传播效果。发行量变得重要起来,今天每个艺术家的工作室都可以收到一大堆杂志。寄到我家里的杂志也是,数量太多,质量也是参差不齐。


    在这个时候,我们发现有一种新的批评现象出现。在“吹捧”和“坐台”批评,依然长盛不衰的同时又兴起了一种新的“骂派”,并不是因为“骂派”自身好坏,而是因为“骂派”的传播和经济价值被发现,它们能够吸引大家的眼球。所以,它有传播价值。而且这个传播价值能够被转化为经济价值。所以我们看到了很多媒体和批评家之间出现的这些问题,都是经由这种批评产生的。


在我看来,在现在的情况下,应该倡导一种“媒体生态”。


    在横向上看性质应该有区别。比如学术类、新闻类、娱乐类。像娱乐类的艺术杂志,你要求它来做严肃的艺术批评,显然是不合理的,因为它不符合经济规律。它为什么要做你提倡得学术批评呢?这是我们可以追问一下,为什么要做,他没有理由做。同时,要让学术类的全部倒向这种市场化,比如原来有很多学术刊物,当时在自负盈亏之后,必须保证他自己的生存,就出现了这样的问题。比如出售版面、广告、稿件的低劣行为等等。这其实是很不道德的一种现象,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在性质上区分。学术类的也有它自己可以盈利的模式,并不是说一定要跟娱乐类的挤在一块。但他还是应该和一般的市场刊物拉开差距,需求可行的发展和生存模式,坚持学术理想。


    在纵向上,应该进行高低分层。现在所有的刊物,无论是国家的,还是私人的DM杂志,差不多都是拥挤在底层,进行低廉广告的恶性竞争。没有一本真正能够形成权威的,或者是高端的一本艺术杂志出现,这是一个比较悲哀的事情。如果横向和纵向上能够有一种网络式的关系,那么媒体的生存就将更加生态。


    其实像在欧洲或者是美国,他们的传媒业远比我们发达,但是他们有很多实例是可以值得我们借鉴的。这些实例可以和艺术批评之间形成一种很良性和互动的关系。


    比如他们在横向上的分层,也有像新闻报道类的FlashArt,Frieze这样的刊物,这样的刊物不学术,因为大多数大学的教授都不会看像这样的杂志,因为他们并没有真正的学术研究价值。但是他们不学术并不代表他们不严肃。他们并不是八卦类的杂志,不像今天中国的很多杂志都是为了吸引眼球,为作者进行约稿的时候,都要求有焦点,一定要骂、一定要有焦点。不一定是那样的,他是一个严肃的杂志,但是不一定学术。


    另外一类学术的杂志,比如October,AestheticsandArtCriticism,像《美学与艺术评论》这样的杂志。其实没有充分的市场化,但是它依然可以自我生存,这都是学术类的典范,大家都会看。当然,我们在谈艺术空间时常常说到基金会制度的建立,税收方面的改革和支持也都是目前中国缺乏的,如果这些制度建立起来的话,对真正的学术杂志生存是有利的。


    我觉得现在在中国也会有这样的一个类似的东西,但是我不知道大家注意没有。比如中山大学出的《艺术史研究》,不是以书的方式出的,也不是以杂志的方式出的,是以丛刊、学刊的方式,我觉得这就是一个挺好的现象。它是一个严肃和学术的出版,没有新闻焦点,没有噱头,但对于真正致力于学术研究和发展的学者而言,这类的出版无疑是有价值的。


    不过像Frieze这种杂志,也可以有自己的盈利,也可以严肃。比如看看它的历史,90年代初的几个年轻人办了这么一个杂志。过了几年,它的知名度起来了,办了一个博览会。博览会可以盈利,但是杂志依然做得很严肃(不等同于学术),我觉得这两个点并不矛盾。


所以说,我觉得最终落实到媒体和批评的时候,有两个结论:

    第一,媒体要倡导这种生态,无论是横向,还是纵向的。


    第二,批评家自身的价值取向。当然问题也出在大环境的价值导向和实际生存问题,也是需要解决的。对于媒体来说,可能也有很多生存的道路,比如现在的直投杂志,如果是初期保证资金投入量的话,就可以有这个保障形成自己的品格、质量和性格特征。接下来,必然的结果就是它的对广告和艺术家宣传有充分的选择权。这样就没有问题了。如果是在初期资金量投入不足的情况下,就会变成什么样的广告都会上,陷入生存危机当中。陷入这种生存危机当中就更谈不上要做什么批评这样的事情了。只剩下以学术为幌子的噱头,靠这个来骗取道德上的合法性。

    对于网络媒体来说,现在的问题也挺大的。因为我觉得现在网络媒体没有一个很好的生存模式。艺术类的网络媒体总体说来都还比较弱小。应该说这样的网络媒体可能的,和走得比较多的路,都是提高点击量,最后走风投这样的模式。网络媒体的传播模式比较新,其中也不乏一些优秀的网站为我们提供有价值的信息。当然有时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按照市场规律,为了提高点击量的话,就要寻找很多噱头的东西,这对艺术批评的伤害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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