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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丑”到“荒诞”的艺术—— 20世纪西方艺术的表现形态

2009-04-16 12:48:49 来源: 艺术档案网 作者:artda

摘  要:20世纪的西方艺术在时代变迁的大背景下,均发生了“反传统”的剧烈变革,在世界大战的阴影笼罩下,古典和谐的审美理想已时过境迁,艺术走出了古典和谐的表现形态,开始了从审美到“审丑”到“荒诞”创作观念的演化。

关键词:西方艺术;“审丑”;“荒诞”;表现形态。

 
“丑”和“荒诞”的表现形态在任何时候都是作为否定性的东西而出现的。但在20世纪西方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的艺术创作中,这种否定性的表现形态恰恰被作为独立的审美范畴而被肯定下来,这是西方艺术从审美到“审丑”的艺术创作观念演化的结果。

一、 从审美到“审丑”
20世纪的西方艺术在时代变迁的大背景下,均发生了“反传统”的剧烈变革,在世界大战的阴影笼罩下,古典和谐的审美理想已时过境迁,人们在新的生存环境中切身体念到的是美与丑,理性与非理性,个人与社会,私人情感与历史命运,个体生命与民族灾难的尖锐对立和激烈冲突。生活在这其中的敏感的艺术家们帶着否定以往一切的激动与兴奋,走出了古典和谐的表现形态,开始了从审美到“审丑”创作观念的演化。

西方现代艺术的创作观念,是以19世纪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思潮的出现,而突破了崇高和谐的古典形态。在19世纪的欧洲,古典主义代表的是秩序、逻辑、内敛和一定程度上的清教主义,而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则强调个人感情的自由表达,他们既不考虑程序、也忽略常规意义上的道德。可以说,是近代的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绘画,最先开始把“丑”引入艺术。但是,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艺术中的“丑”,还只是一些与美同时存在的因素,并没有上升到压倒美的程度。如籍里柯在作品《梅杜萨之筏》〔图1〕中画的濒于死亡挣扎的人们,丑的因素在画中还只是作为一种对理性正义的伸张,对生活苦难的再现。但“库尔贝表现女人裸体的画则使人感到震惊,她们毫无羞恥地、不以任何神话故事为借口把裸体置于光天化日之下。”如他在1866年创作的《世界之源》〔图2〕中女性阴部暴露,使当时的人们感到无比震惊。从此,“丑”在西方现代主义艺术中逐步上升为重要的美学因素,以至于在一些现代派画家的笔下“丑” 已经压倒了美。从此之后不管是席勒那些神经质般扭曲的形象〔图3〕,还是达利对可怕梦境〔图4〕的再现……“丑”作为一个重要的因素,在现代派艺术中大行其道,形成了对古典艺术理想化、程式化之“美”的全面否定与取代。

二、《娼妇来了》---- 审丑形象的开端

翻开西方的古典美学著作,会发现古典美学向近代美学的转折,是以不和谐、不稳定因素的侵入、扩大和日益受到人们的重视为契机的。具体来说,就是“丑”的发展导致当代艺术对古典美学的否定。美是和谐,“丑”是不和谐、反和谐。从排斥“丑”到吸收“丑”,重视“丑”;从“丑”服从美、衬托美,到美衬托“丑”、“丑”逐步取得主导的地位,便成为近代艺术冲击、代替古典艺术的转折点,也成为近代的主要艺术审美特征。我们都知道在浩如烟海的西方艺术作品中,作为审美对象的人体艺术,无时不散发着其独特的神秘感与魅力,并使艺术作品散发出炫目的光辉。人体一直是激发西方灿烂艺术的源泉之一。人体作为审美对象在西方艺术中到底占有多大比例,恐怕没有人研究过。从古希腊到文艺复兴,人体形象虽然随着艺术家的审美气质不同而有差异,但总的趋势是在寻求一种和谐的理想美。如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图5〕表现的女人体就创造了一种美妙和谐的艺术境界,体现了永恒的绝对美的理念。布歇的罗可可艺术风格的裸女形象〔图6〕, 画面轻巧的笔触和柔和的色彩,渲染出一种如梦如幻的气氛。……

法国画家洛普斯的油画《娼妇来了》〔图7〕,则

是一幅彻底违反传统审美的“审丑”形象的油画作品,这幅画的赫然标题和深刻内涵让当时的人们触目惊心:这位裸妇虽被蒙住双眼,但她却有昂首阔步的夺人气势,显得无比自信,流露出闭着眼睛也能踏遍世界的豪气。她既是肉欲的化身(一只猪为其引路),又是世俗审美的象征,天空中飞翔着小爱神,说明她是现代的维纳斯。在她的脚下,我们看到的是一个石座,石座周围刻着象征文学、艺术、诗歌……等系列形象,个个弯腰曲背,痛苦不堪。这些形象都在表明:人们的审美观念变了,娼妇确实来了。

当代年轻的英国女画家叶妮·莎维尔是位女性意味很强的艺术新锐艺术家。她以自我审视的眼光去描绘自己的肉体〔图8〕,以身体的自画像去体验主体性的感觉,寻究性的特征。她热衷于自我表现,自我发现,自我侵害,甚至自我摧残,以纪念碑式的方式构建女性自我关照的人体模式。她放大女性特征的细节并以切割式的提示来冲撞人们的视网膜。莎维尔以女人特有的敏感、细腻展示她挑衅性的力量。这种反传统、反规则、拒绝审美的创作观念,标示了20世纪西方艺术中,“丑”对传统“审美” 的表现形态的取代。

美国画家菲谢尔的绘画作品《坏孩子》〔图9〕,也是一幅“审丑”形象的作品,画中从百叶窗透进来的缕缕阳光,撒在幽暗的起居室里,充满着神秘的性欲和暧昧的气氛。一个小男孩正窥视着床上妇女的隐私,使观众难堪的是,自己的视线正与男孩的视线一致。这就无形中把观众也拉了进来,同作者的情境形成一种互动关系,完成一次有意无意的参与。当一个女性允许一个男人欣赏她的裸体时,她是在慷慨地奉献,因为她让他看了她被古典传统告知应永远遮着,不让任何人知道的东西,应该好好珍藏的东西,而在现代主义艺术作品中,这种根深蒂固的社会观念、习俗被全盘抛弃了。

三、荒诞的艺术

到了20世纪中期,现代主义美学和艺术中的非理性主体,因其与客观世界的彻底断裂和主体内在性的无羁放纵,逐步显示了内蕴的空洞和虚无,西方艺术进入了彷徨、困惑的时期。写实主义只剩下美丽的空壳,形式主义空泛无神,抽象主义视觉陈腐,图案装饰矫揉造作,一切令人生厌。传统艺术中现存的、有效的秩序、因其自身发展达到极限而崩溃,走向解体,如果说在现代主义艺术中,非理性主体还被作为生命意义来源的最后矿藏的话,那么随着其资源的枯竭,美和艺术的意义本源也丧失了。

早在1917年,杜尚就创作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作品:他将一个男厕所里用的瓷器小便池〔图10〕送交纽约独立艺术家协会举办的展览会。作为达达主义的代表人物,杜尚首创的所谓“现成品”艺术标志着现代艺术的根本性转折。在此之前,浪漫主义、现实主义、印象主义和后印象主义所开创的现代艺术带来的只是艺术语言和表现形式的更新,其表现形态相对应于古典主义而言显得“丑”的话。杜尚则从根本上颠覆了艺术的固有概念。杜尚更象一个彻底的思想家。他告诉世人,当艺术家不必画画,不必做雕塑,因为世界和生活本身就是艺术。从此,人间诞生了这样一个神话:一个日常生活物品甚至是废品可以成为艺术,因为艺术家说它是艺术,它就成了艺术。现代艺术作品意义本源的不确定性和艺术创作中主体性的衰落,而把“荒诞”推上了美学的前台。不管是杜尚标榜“艺术大众化”,还是博依斯鼓吹的“人人都是艺术家”,但结果适得其反。他们将垃圾当艺术品的做法和他们的“得意忘象”的概念使艺术离大众更加遥远,大众觉得艺术更加“荒诞”。    

荒诞,作为一个现代美学的概念,西方学者认为其表征的是“人与其环境之间失去和谐生存的无目的性”,“就是常常意识到世界和人类命运的不合理的戏剧性。”现代主义艺术将“丑”在艺术中的地位提升,在本质上已有不合理性、不正常性。荒诞则进一步把这种不合理性、不正常性继续向极端发展。“丑”与“美”本来就是对立的、不和谐的,但荒诞认为“丑”的对立还是一般的,还不够极端。它进而把“丑”的对立推向了极度不合理、不正常,一切因素都荒诞不经、混乱无序,达到令人不可思议、不能理喻的程度。在这种倒错日常经验逻辑的体验中,生存个体以瞬间的震撼体验替代了人类生存意义的永恒。

女艺术家史密斯制作的装置雕塑《童话》〔图11〕,在一间空寂而陈旧的屋中,裸体妇女孤独地爬行在水泥地上。由肛门处延伸出一条长长的、粗糙的、发黑的带子拖在地面上、似排泄物。由蜡质材料塑造的写实人体涂以棕红色,以难受的姿态和恶心的行为直接表达了女人的生命状态和有关死亡、性的问题,甚至把人推回到原始境界。艺术家用人身体本能的猥亵态度,阐述人性立场和情绪体验。作为女权主义的女性艺术家比男性艺术家表现女性主题的形态,更“猖狂”和更具血腥味,视角更特别。

查甫曼兄弟的作品更是惊俗骇世,不仅令人完全耳目一新,而且凸出了另类感官功能和思维方式。年轻的艺术家消除掉了文明的踪迹,从变种的身体中审视人的自身。

   《淫乱的脸》〔图12〕就是这两兄弟以写实主义的表现形态,用树脂及纤维玻璃去塑造真人大小的一群女童。躯体、四肢、头及身体正立与倒置荒谬地综合为一体,给人以亦人亦兽之间的感觉。特别出人意料和令人不解的是脸部变换成肛门的部位,嘴、耳朵、鼻子成了阴道和勃起的阴茎。面对如此遗传学的“怪胎”和雄雌同体,以及性别混杂的反常现象不仅令人惊讶而且困惑。查甫曼兄弟运用了艺术的想象力、潜在的预感、科学的变异,以极端的尝试创造出一群畸形的人类。这是对传统审美学的漠视和挑战,是人对人类自身问题的一种讽刺与鞭挞。艺术家用“荒诞”的表现形态,对当今的科学与文化价值提出了质疑。

现在旅居法国的艺术家Wang Du,常常选择公众人物进行局部或全身的夸张造型,如作品〔图13、14〕,就是用玻璃纲或蜡质材料塑造的写实器官和人体,以难受的姿态和夸张的体型,这些都从心理和感官上给人以 很强烈的震动,在视觉上也有着强烈的刺激性,作品从意识形态的深层反映了当代人的审美观和艺术观,也是20世纪末,“丑”与“荒诞”的艺术表现形态在艺术创作上的深刻反映。
 
西方20世纪“丑”与“荒诞”的艺术表现形态的产生,是有其深刻的社会因素。 “丑” 与“荒诞” 的表现形态,是西方现代艺术作品中的一个显著特点,它直接反映了当代人们被扭曲的心灵,是人们面临一系列社会问题所经受精神折磨的艺术化表现。但在当今中国,欲以食婴、植皮、放血、卖粪便、虐杀动物、当众做爱、装疯弄傻的行为去与西方“丑” 与“荒诞” 的艺术合流,就只能令人作呕了。

 

卢雨 发表于2009-04-07 11:00:18  所属文章分类:艺术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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